他糊了,我才看懂内娱的残酷
三步一个合照,五步一篇纪念博。
选秀艺人这几天的热闹和活跃,堪比过年。
先是 4 月 6 日,恰逢《偶像练习生》男团出道五周年、《青春有你》男团出道四周年,和《创造营 2019》开播四周年;
社交平台上各家粉丝伤感不停,回忆起那些年的日子,感怀这公认的 " 秀粉纪念日 "。
紧接着是《青春有你》的男团 UNINE 再聚首,发布解散后难得的同框聚会照。
粉丝们回忆着唱跳舞台上的青春爱豆,想念熬夜打榜追选秀的激情岁月,在无数个舞台合集里留下自己的弹幕。
时光倒流,一切仿佛又回到了 2018 年,那个梦开始的地方。
"Hey 下一秒向你靠近,梦已准备就绪。"
不过匆匆五年,能依靠选秀一夜爆红的神话,已成为过去;
取而代之的,是选秀的一地鸡毛,出道爱豆们的塌房实纪,和混乱之下不可抵挡的销声匿迹。
这场属于粉丝与偶像双向奔赴的造梦神话,似乎只停留在了那个万众瞩目的出道夜。
谈起内娱选秀工业,《偶像练习生》是不得不提的一档节目。
2017 年,爱奇艺面向全国经纪公司征集练习生,制作国内首档 "101 系 " 综艺选秀。
这一选秀模式几乎是全盘照搬韩国的《Produce 101》,主打 " 从比赛第一秒就全程由粉丝决定 " 的追星体验。
图源 @偶像练习生
一轮轮的淘汰赛、节目中出现的镜头量、中插广告和商业资源的分布、乃至最后出道成团的排名,全都依靠粉丝打投决定。
也是从这时候起," 全民制作人 " 成为了选秀粉丝们共同的名称。
来势迅猛的选秀风暴下,平台与赞助商们纷纷入场,试图打造一个属于中国的爱豆市场。
图源 @偶像练习生
彼时主要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腾讯出品的《创造 101》系列;
一个是爱奇艺出品的《青春有你》系列,也就是《偶像练习生》后来的版本。
两边常年打擂台,共同为娱乐圈输送了多个选秀团体。
诸如蔡徐坤为 C 位的 NINE PERCENT,和杨超越所在的火箭少女 101 等,一同开启了选秀造星的新时代。
图源 @创造 101
这些选秀团体出道后,大多有一年半至两年不等的成团期,在此期间可以享受公司给予的丰富资源,直至履约期满之后,团体解散。
得益于当时节目的热度,即便是没有成功出道的爱豆,也能收获一小波粉丝,迎来职业生涯中的高光时刻。
诸如《青春有你》终选第十名的乃万,虽无缘出道位,但在节目中获得的高人气,也为她后来在说唱圈的发展带来不少便利。
图源《青春有你》
节目流量直观可见,彼时还作为数据参考之一的微博明星势力榜,有一半都是选秀艺人。
图源:微博明星势力榜
但好景不长,随着选秀热度高涨,练习生们的成长速度远远追不上节目举办的速度。
唱跳俱佳的偶像赶在浪潮最前头收获内娱入场券,后来还未练习完成就被经纪公司匆匆送上舞台的练习生们,只能收获无尽嘲笑。
《创造营 2019》成员于浩然,不够协调的舞姿一度被制成表情包疯传
到了 2020 年,两档选秀上热搜的原因就基本与选手质量无关了。
请来初 C 蔡徐坤当制作人、BLACKPINK 成员 Lisa 当导师的《青春有你 2》,噱头听着挺唬人,能列举出来的成熟舞台却少得可怜。
取而代之的是靠 " 小作精 " 人设出圈的虞书欣、因绯闻恋情自带热度的秦牛正威,以及年度洗脑神曲 " 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
图源《青春有你》
日复一日的选手粉丝扯头花,摆烂划水出圈的笑料,让选秀从唱跳舞台变成了真人秀博出位。
而另一边的《创造营 2020》,也是前有鹿晗、黄子韬 " 世纪同框 " 打情怀,后有陈卓璇石破天惊的发言 " 是我站得还不够高吗 " 成功出圈。
图源《创造 101》
虽说选手实力看上去更胜一筹,但依然没脱离依赖人设和噱头的窘境。
再到 2021 年,两个系列都做到了第四季,国内练习生资源几近耗尽。
为了维持节目的可看性,《创造营 2021》将眼光放至国际男团,热度虽有所提升,却也留下一地意难平。
《青春有你 3》的闹剧则更加离谱。
粉丝为投票购买大量相关品牌牛奶,结果只留下投票需要的瓶盖,喝不完的牛奶全部雇人倒进下水道。
这一事件把平台、偶像和饭圈统统推上风口浪尖,原定成团夜直接取消,几人安静成团,节目也被叫停。
这场轰轰烈烈的内娱选秀,自 2018 年开启,到 2021 戛然而止,竟只维系了短短四年的时间。
说来有趣,以唱跳节目出道的选秀艺人,出道后大都没有扎根于如何做一名优质偶像。
这其中,固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国内并没有十分健全的舞台表演体系。
于是他们中的一些人,选择转战资源更丰富、流量更聚集的影视剧市场。
诸如火箭少女 101,在两首较为耳熟能详的 " 洗脑代表作 " 之后,成员大部分都全力转战荧屏。
图源《卡路里》MV
四年 13 部戏的杨超越,可谓其中的代表人物。
还在参加节目时,她虽跳舞不佳、五音不全,但凭借着 " 有趣的灵魂 " 一路吸粉,以第三名的位置强势出道。
图源 @创造 101
在团里唱跳磕磕绊绊,后续的练习也一直未能跟上,好在能凭借着姣好的容貌在影视剧市场开辟一片天空。
但多年以来,观众对她演技的评价自始至终都是 " 无论古装还是现代,都秉持着撅嘴瞪眼八字刘海三部曲,眼神里写满了清澈的愚蠢。"
有网友将杨超越的剧照和写真放在一起,做成 " 找不同 " 游戏
被真爱粉狂夸的演技炸裂,点开一看,更像是尖叫着的五官乱飞。
图源《重紫》
看完《重紫》之后,观众给出这样的评价
无独有偶,凭借《青春有你》出道的陈宥维,也算称得上有勇气。
作为没有什么表演经验的偶像艺人,报名参加了以评价严苛著称的专业表演节目。
最出圈的代表作,是无法控制表情的夜华,被网友戏称 " 硬生生把上古神仙演成了哑巴太子。"
图源《演员请就位》
也因此,选秀艺人霸屏国产剧的现象,曾一度饱受网友诟病。
除此以外,101 系选秀节目最显著的特点,是真人秀时长远胜过表演时长。
综艺型选手更易出挑,也更容易被观众注意到。
不少具有综艺感的选手,出道后果断扎进各大综艺节目中,成为常驻嘉宾。
在《偶像练习生》高位出道的黄明昊,曾凭借亮眼的说唱能力,吸引众多粉丝。
而成团至今,只发布两张专辑的他,已然是《奔跑吧第二季》、《元气满满的哥哥》、《快乐大本营》、《明星大侦探第六季》等多档热门综艺的熟面孔。
近日还被官宣成为《极限挑战》的固定嘉宾
诚然,五年选秀也并不只贡献出一批 " 舞台不相关人员 "。
也曾有一小部分选秀艺人,专心沉淀在音乐市场。
但他们也遭遇了只在节目尚余热度时,偶有代表作发出的窘境。
想要成为真正的专业歌手,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却蔡徐坤这样金字塔尖的选手,尚且能凭借高人气,不分心于综艺影视市场,专心做几年音乐。
余下的选手,一旦跟不上节目的热度,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渐渐沉寂的名气。
偶像练习生节目出道的尤长靖,转向音乐领域后人气不可避免的下滑
而作为限定团体,随着团队的解散,成员的事业发展也将面临重大抉择。
其中一部分选秀艺人,则在这关头开启摆烂,完全将事业抛之脑后,比拼起了塌房大赛。
不乏有事业上升期甜甜蜜蜜谈恋爱的;被爆让前女友打胎还发文 " 要你寡 " 的;
和富婆谈恋爱,获封 2023 最大赘婿的;以及贡献出圈热搜 " 唯一的姐 " 的。
堪称聚是一团星,散是满天塌。
也难怪心梗的粉丝恨不得就地割席,只想让所有美好都停留在成团时期,往后的岁月,通通只字不提。
苏有朋曾在《创造营 2019》宣传片中说过这样一句话:
" 美梦成真的感觉非常吸引人,站在舞台上也非常的兴奋,可是它只是这段故事的开头而已。"
开篇梦幻又华丽,但后续的故事怎样发展,需要太多天时地利。
随着一些爱豆的塌房,选秀的遗留问题也大规模地暴露出来。
国内尚不完善的偶像产业体系,无法给爱豆们提供后续的打歌舞台,留给他们展示唱跳能力的只剩下各类晚会。
以至于练习室里数年的汗水泪水,选秀节目中几个月残酷的厮杀,在上百人中开出一条出道的血路,却无可避免地从出道夜就开始走向过气。
另一边,在各种定位模糊、不成体系的经纪公司加入混战的当下,大量练习生缺乏完整扎实的训练,被推到台前时还是 " 半成品 " 状态,即便是拿到认知以外的财富名气后也会陷入迷茫。
去年七月,UNINE 成员胡春杨接受了采访。
他回应了恋情,回应了不营业,也回应了对粉丝的 " 抱歉 "。
在视频里,他始终不敢与镜头对视,被问到演第一部剧的状态时候,他扭过头说:" 我看了,挺垃圾的。"
聊到职业的定义时,他回答:"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最后,当记者问出那句 " 你是巴不得自己消失在互联网?" 他垂下头,小声地回答:" 嗯。"
图源 @智族 GQ
偶像市场更迭得如此迅速,以至于人们还来不及看清屏幕上的脸,就被节目匆匆拉入下一场洗牌。
定位不清的偶像们在内娱市场犹如无头苍蝇,被逮住流量收割粉丝,又在流量耗尽时被弃如敝履。
只留下寥寥几个仍有粉丝追随的艺人,更多的迫于压力离开了这个行业,也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和虞书欣一届的练习生陈语嫣,未能出道后去了迪士尼,成为一名舞蹈工作人员。
陈语嫣的微博中大都是工作时的照片,每一张都洋溢着阳光的笑容
《青春有你》的选手徐炳超,在前不久被网友发现在路边摆摊卖包子,被拍到后大方回应现状。
《偶像练习生》里凭借搞笑出圈的人气选手董岩磊,也成为下岗再就业人员,直播卖炒粉维持生计。
图源:董岩磊直播间
轰轰烈烈的选秀,到最后换来零星几个高人气选手,和一大批籍籍无名的素人。
新鲜而短暂的保质期里,他们也只能将荣耀定格在那洒满金粉的舞台上。
再回看当年最火的站姐喊话合集视频,那些粉丝们呼喊着的祝福和期待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网上热转的选秀站姐喊话合集
就像《过气偶像》里唱的那样:
" 舞台不是用来等归人,是等下个辉煌,观众永远只挑包装最漂亮的那颗糖 "。
从初选时盛大的热闹,到淘汰时噙着泪的告别,那些曾被粉丝们认为离偶像最近的时刻,如今看来,也是偶像们离梦想最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