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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音音听懂了,可婚姻不是儿戏,她犹豫着摇头。
“没必要吧?你好好劝劝顾老先生……”
但话没说完,被打断了。
顾西程的脸色未曾变化,波澜不惊的语调,“作为条件,我会给你钱财补偿。”
钱财补偿?池音音怔了下,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弟弟还在等着治疗费。
她本来就是为了钱,才找上的顾家。
看出来她动摇了,顾西程又道:“只要你同意,要多少钱随你。”
池音音静默数息,而后,点了点头。“好,我同意。”
顾西程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漠嘲讽。
为了钱就能出卖婚姻的女人,还真是廉价啊。
也好,以后打发起来也容易。
“我会准备好协议书,明天一早,带上证件,民政局见!”
“好。”
第二天一早,池音音等在民政局门口。
昨晚她整晚没睡好,脑子一直是懵的,直到顾西程出现。
他慢慢走近,池音音努力微笑,“顾西程。”
顾西程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她,径直往里走。
“快跟上!”
“哦,来了。”
很快办完了手续,池音音握着属于她的那个红本本,心情复杂。
为了生存,她先是卖了身,现在又卖了婚姻……
门口停着两辆车。
顾西程指着后面那辆,“上车,司机会送你到住处。”
他则走向前面那辆。
“二嫂。”
周硕走到池音音面前,递给她一张卡,“二哥给你的。”
兑现来的如此之快,池音音没有推辞。
握着卡,她是真心感激顾西程:“谢谢你。”
顾西程没理会她,交易而已,他不需要她的道谢。
“阿硕,她担不起你这一声二嫂!我们走。”
池音音却没跟司机走,问了地址后,让他走了。
而她,去了青山疗养院——一家治疗自闭症的专业机构。
宾利慕尚上,顾西程吩咐周硕,“唐名可那儿,你先去一趟,告诉她婚事取消。安抚好她,她要什么都满足她。”
“好的,二哥。”
顾西程的手机响了下,是条消费信息。
——您尾号为XXXX的信用卡,消费支出200000.00元。
刚拿到卡就花了这么大一笔!
呵。
…
从青山疗养院出来,池音音把账单夹进了随身的账本里。
记下一笔账。
——XX年X月X日,欠顾西程20万块。
她没想过白拿他的钱,现在没能力,可这些钱,以后她都会还的。
了却一桩心事,池音音长长舒了口气。
紧绷了两天,陡然放松,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了,后背额头全是冷汗。
她是个实习医生,知道问题在哪儿。
那一晚太激烈了,这两天身体某处一直疼的厉害,还在出血,只怕不好。
不敢再耽误,立即去了医院,挂了妇科号。
…
顾西程正在开会,接到了周硕的电话。
“二哥!”周硕急道,“唐小姐出事了,我把事情告诉她后,她突然晕倒,现在送到医院了!”
“我马上过来!”
医院。
唐笑微哭天抹泪,“哎哟,我苦命的女儿啊!说好的婚事泡汤了,这不是要你的命吗?”
“妈,你别这么说。顾总都已经娶了别人了。”
唐名可泪眼汪汪,可怜兮兮。
“是我没有福分。顾总,谢谢您还来看我。”
顾西程最烦女人哭,但唐名可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
他少不得拿出几分耐心。
“事出突然,娶她是权宜之计。但我和她没有感情,离婚是迟早的,我答应你的不会变,只是,要你等一等。”
“真的?”唐笑微立即不哭了,“顾总,你别是哄名可吧?”
顾西程不喜欢被人怀疑,即使这人是唐名可的母亲。
“你在质疑我?”
“我信!”
唐名可拉住顾西程的衣袖,抽泣着,“我相信你的。”
闻言,顾西程脸色缓和。
他的女孩,受委屈了。
都是因为池音音,害的他失信于她!
“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嗯,我听你的。”
安抚好唐名可,顾西程赶着回公司。
经过大厅时,依稀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池音音?
她没去澜湾,来这里干什么?顾西程跟了上去。
池音音进了一间诊室,顾西程抬头一看,牌子上赫然是——妇科!
顾西程俊脸一沉,等。
半个小时后,池音音脸色发白,扶着墙壁慢慢走出来,和他迎面撞上。
池音音一怔,“你怎么在这儿?”
顾西程不答反问,“你来妇科干什么?”
“这是我的事。”池音音目光闪烁,“你不需要知道。”
诊室的门突然拉开,护士握着本病历,喊道。
“池音音,你的病历落下了!”
“哦,谢谢!”
池音音伸手去接,然而,顾西程却抢先一步,夺走了病历。
惊的她跳起来抢,“还给我!别看!”
“由得了你?”
仗着身高优势,顾西程翻开了病历,池音音急的都要哭了。
“你凭什么?不许看!”
可是,顾西程已经看到了。
脸黑成了锅底,不敢相信,“你这是什么不要脸的伤?”
池音音羞耻的闭上眼,脸上血色褪尽。
护士看不下去了,“你是她男朋友你不知道?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只顾着自己舒服痛快,她可是那里三度撕裂伤,缝了好几针呢。对你女朋友好点吧。”
背过身去时,嘀咕了一句:“没经验,就别尝试高难度动作啊。”
顾西程感觉被人敲了一闷棍,三度撕裂伤,缝针?高难度动作?
可真够激烈啊!
他竟然娶了这么个女人!
才结婚,就给他送了顶这么大顶绿帽子!
就因为这么个女人,让他的女孩,伤心又委屈!
“池音音,厚脸皮不足以形容你!你是不要脸!”
顾西程拽着她就走。
力气太大,迟音音疼的直皱眉,“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见爷爷!”
头上一片青青大草原,顾西程一刻都忍不了。
“让爷爷看看你的真面目!如此不知检点,还敢上顾家,要求履行婚约?”
池音音抱歉的同时,又觉得委屈无奈。
她想提醒他,不是她要结婚的,不是他的意思吗?
再者说,他们不是交易的形婚吗?有名无实,互不干涉,很快离的那种。
可顾西程对她有大恩,算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到了病房,顾西程拉开房门,把池音音往里一甩。
“去,亲口告诉爷爷,你是个什么货色!”
池音音踉跄着,差点站不稳。
医生刚给顾洛浦做完检查,见到顾西程,便道。
“顾总,您来了。顾老暂时没事了,只是比较虚弱,需要养一养。注意饮食休息,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好心情,让老人家高兴点,别受刺激。”
说完,出去了。
顾洛浦半躺着,招招手。
“西程,音音,你们今天领证,不是告诉西程,让你们好好二人世界,不用过来看我吗?”
“顾老先生。”池音音捏了把汗。“对不起……”
顾洛浦疑惑,“还不改口?还有,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
“我……”
手腕一紧,顾西程打断了她。
“音音的意思是,您还在住院,我们哪有心情二人世界,只好违背您的意思了。”
池音音吃惊,他又不揭穿她的真面目了?
“哈哈,我就知道,音音是个好孩子。”
顾洛浦开怀大笑。
“来看过我就行了,医生也说我没事了,这儿有医生护士。你们俩好好的,爷爷比什么都高兴。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赶紧去约会。西程,你主动点。”
“好,爷爷,您好好休息。”
顾西程握着池音音的手,二人携手出了病房。
亲昵不过片刻。
一出病房,顾西程就甩开了池音音,两指捏住领带结松了松。
“爷爷不能受刺激,这事暂且瞒着他。”
要是爷爷知道他坚持让他娶的是这么个女人,还不气的立即复发?
不用他说,池音音也明白。
顾西程眉眼淡漠阴鸷,开口似淬了毒,“你的名字,在顾家的户籍本上多待一秒,我都嫌脏。”
哪怕只是协议的形婚,她也不配!
“!”池音音一凛,双手紧握,掌心全是冷汗。
她好像被人扒光了,当众羞辱。
可她却没法争辩——她是卖了,还卖错了!她是见不得人!她是脏!
顾西程收回视线,嫌弃的不愿多看她一眼。
“先办离婚手续,你等我通知,准时去民政局。至于爷爷,在他康复前,你给我乖乖扮演好孙媳妇的角色,记住了?”
“嗯。”池音音怔怔的点头。
顾西程转身而去,背影带着张扬的孤傲气息。
池音音站在原地,苦涩的笑了。
他这样生气,她并不怪他。
可还是会觉得委屈和不甘。
哪个女人,不想嫁给爱情?曾经,她也有过视她为珍宝的人。
只是这辈子,再不会有了……
离开医院,池音音回了江大宿舍,没去澜湾,她想,以顾西程厌恶她的程度,他们应该不需要再住在一起做样子。
晚上,池音音接到周硕的电话。
“二哥下周三有空,去民政局办离婚,你可以吗?”
“可以的。”
池音音语调温淡,带了点笑意,“我会准时到的。”
挂掉电话,池音音神色如常。
本就是交易的形婚,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没想到刚开始就结束了。
连着几天的劳累加精神紧张,当晚,池音音难得踏实的睡了个好觉。
一早醒来,满血复活。
洗漱完,池音音步行去附院。
她大学念的江大,临床医学,现在江大附院外科实习。
今天她值门诊白班,难得病人不算多,能准时下班。
换掉工作服,赶往山海城。
她到的时候,秦少驹和林芜都已经到了。
他们仨从小学起就是同学,一路到大学。
林芜和池音音念的都是医科,专业不同,秦少驹则念的商科,早她们一年毕业。
大家各自忙碌,有些日子没聚了。
前阵子秦少驹出了国,一回来,就约了她们来吃饭。
“音宝来了!”
池音音走近一看,已经摆了满满一桌。
“怎么点这么多?”
林芜道:“少驹馋嘛,他一个人吃不完,还好有我们,他最坏,道德绑架我们!”
“行,我不绑架你。”
秦少驹不羁的一挑眉,朝池音音龇牙。
“我绑架音音就够了,音音多吃点,咱不给阿芜吃!”
“烦死了你!”
两人笑闹着,池音音心情轻松了许多。
“音音。”秦少驹觑着池音音的脸色,问到。
“你听说了吗?”
池音音夹口米饭,“听说什么?”
林芜和秦少驹对视一眼,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就是,谢凌云他,要回来了。”
池音音一顿,脸色微变。
摇了摇头,“没。”
“他在群里发了消息,说是回来后,请大家聚一聚。”
秦少驹说的群,曾经池音音也在。
和谢凌云分手后,她就把他给删了,也退出了群,所以,并不知道。
秦少驹又问,“音音,那到时候,你去吗?”
池音音弯唇,却没什么笑意,“我去干什么?”
“那不是,同学聚会吗?难得的……”林芜奈奈道。
池音音还是摇头,“见前男友吗?从和他分手的那天,这辈子,我就没打算再见他。”
说着,下意识的攥紧了手。
“音音,你别生气。”
林芜忙瞪了眼秦少驹,“让你别提!不见不见,谁爱见那坏蛋!”
“我的错。”
秦少驹想想也是牙根痒,朝她抛一媚眼。
“想当年,要不是谢凌云横插一杠,音音早跟我好了!还不知道珍惜我家音宝。”
“噗……”林芜差点被一口水给呛死,“秦少爷,您可要点脸吧。”
“我对我这张脸,可满意了。”
秦少驹不在意的痞笑,又问,“音音,老妖婆最近有没有欺负你?”
老妖婆,指的是唐笑微。
从小一起长大,她家里什么情况,他们自然清楚。
这次的事,她没告诉他们,也不打算说。
池音音笑着摇头,“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
“看着还行。”
秦少驹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妥,道:“有什么难事,一定告诉我,有哥在呢。”
“还有我!”林芜着急的举手。
“嗯,好。”
池音音笑着点头。
但她不会真的什么事都找他们,他们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靠的都是家里,他们对她好,她却不能不知分寸。
何况,事情的确是已经解决了。
吃完饭,秦少驹还有别的局先走了。池音音跟着林芜,去了她租住的公寓。
当晚,池音音失眠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眼前不时闪过一张淸俊的脸……
云朵,他要回来了?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
竟然,已经三年了。
周末,池音音轮休,去往青山疗养院。
她基本每周都会来看池城,陪陪他,尽管池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少会给她回应。
坐在公交车上,微信推给她一条‘添加好友’的信息。
池音音扫了一眼,不认识,没点通过,直接无视了。
到了疗养院,池音音拎着给池城买的东西,推开房门。
“哭啊!你倒是哭啊!”
“没用的东西!”
尖利的女声,极尽辱骂。
‘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女人张狂的大笑,
“白痴!打你你都不知道哭!你这种废物,活着干什么?哈哈哈……”
池音音血液上冲,悄然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