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供女儿高考,她决定把前夫卖给小三,谁知人家反过来将她一军
01
张军源看到法院的传票,觉得何思梅真的是走火入魔。
他去找何思梅谈,想说服何思梅放弃倾家荡产供女儿艺考,再者,现在两个人既然分开了,那就别再复合,各过各的日子。但何思梅很气愤,完全不听他的解释,说当初是为了保住房子才假离婚,现在既然房子保住了,他有什么理由不复婚?他凭什么不回去继续对家庭负责任?
张军源被她抢白得哑口无言,苦着脸说他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没还清,根本没有能力再供阳阳学艺术。
谁知何思梅一句话怼回来:“那是你自己犯的错,你自己慢慢还!女儿的前途耽误不得!”
再谈下去,何思梅就把一切怪到我的头上,说张军源是因为认识了我,变心了,出轨了,才不顾女儿的将来,才会抛家弃女。
张军源也恼了,气头上说了句狠话,“对!我就是碰见小依,才知道还有另一种活法!才觉得人生有了希望!我再也不想活得那么累了!”
二人争吵未果,还是得法庭上见。
张军源把他跟何思梅面聊的话复述给我,我听得生气,用手直敲他的脑袋,“张哥,你瞧你这事闹的,当初你就该跟何姐把话说清楚,让她别指望你跟她复婚了,你再招惹我。”
张军源一脸难堪地说:“当时我不也迷茫着嘛,我也没想着不跟她复婚了,只想把债还清再说。后来遇上你,我才渐渐明白,人不是非要生孩子,也不是非得替孩子把路铺好,人还是可以过自己的生活的嘛……”
“那你想明白了,咋不及时跟人家何思梅说呢?”我白他一眼。
“这刚想明白,她不就找上门来了嘛……”张军源傻笑着,伸手拉了拉我。
我其实也能理解他,人生中那么多事,有谁是一下就想清楚的,很多都是后来经历了事,才能慢慢回过味来,想明白之前发生的是什么。
“那你之前怎么没把这些老实告诉我?”我还是板着脸虎他。
“何思梅经常带阳阳在北京学习,这本来就是两地分居嘛。而且我也没骗你,我们确实离婚了……”张军源讨好地看着我。
“可你没告诉我,你们约定好要复婚!”我不客气地说。
“也没约好,当时离婚只是为了给她们娘俩保住房子。你不知道,从家里搬出去之后,头两天她还过问一下我,后来就没再管过我死活。是我爸妈上门找不到我,才到单位找我,逼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快70岁的爸妈拉下老脸去帮我借的钱填坑啊!我那时候真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说到这里,张军源哽住了喉,双手捂住了脸。
我觉得他反省得差不多了,便岔开了话题,“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要闹上法院,那就让法官判呗。如果法官觉得我应该承担阳阳的辅导学费,那我认了。”张军源无奈地说。
但是在开庭之前,阳阳却找到美容院来。
02
当我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站在美容院门口,怯生生地往里张望,我心里就有种预感,这会不会是张军源的女儿。
果然,她一开口就说要找我。
既然找上门来了,那我就接待着吧。
我让阳阳到办公室里坐着,给她倒了杯茶。这女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确有几分搞艺术的气质,眼神茫然且忧郁。
“是你妈妈让你来的吧?”我开门见山道。
阳阳脸微微一红,挺了挺腰杆,说:“不算是,我就是挺想见见你。我妈说我爸不肯回家是因为你。”
“你妈妈错了,你爸爸不回家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在外面欠了债,他还没把债还清,不想影响你们。”我含糊地说道。
不知道何思梅跟阳阳说过多少张军源挪用公款炒股的事,我觉得让这女孩明白一点实情不是坏事。毕竟她已经19岁,是成年人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还完债就会回家?”阳阳不相信地反问。
我诚恳地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可能你得先搞清楚他为什么会欠这些债。”
“你该不会说,他之所以犯错误,是因为我吧?”阳阳脸上露出一种试探和不自然的表情。
从她的反应,我能猜到何思梅肯定隐瞒了张军源犯错误的原因。而阳阳肯定一直怀疑那跟自己有关。
“这个,你还是回去问你妈妈或者你爸爸吧。他们应该自己亲口告诉你。”我说。
阳阳似乎思想斗争了一会,看着我快速说道:“总之,我不会同意你和我爸在一起的!你趁早离开我爸!”
说完,她匆匆离去。
我忍不住无声一笑,这些话估计都是何思梅教她的吧,为了拆散我和张军源,何思梅真是什么招都敢出。
本来我并不想掺和张军源和何思梅这档子事,但既然她招惹到我头上来了,我突然想提醒何思梅一件事。
我拿起手机,拨打何思梅的电话。这号码是她上次来美容院作登记的时候留下的。
03
“何思梅,你是真的想跟张军源复婚,还是只想让他给你30万啊?”我单刀直入。
“怎么了?你想替他把这30万出了,让我撤诉,给你让位?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和阳阳都不答应!”何思梅口气挺硬。
“你想多了,我凭什么替他出钱。我只是提醒你,一旦上了法庭,或者张军源答应跟你复婚,那他欠的80多万可就成夫妻共同债务了。别说你的30万要不着,你还得跟他一起还80万。”我一针见血地指出事情关键。
果然,何思梅沉默了。
片刻之后,她才说:“你别想蒙我,他那80多万是离婚之后才借的,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他为什么要借80多万,你以为法官搞不清楚吗?那笔烂账在你们婚姻存续期就产生了!”我严肃地说。
何思梅突然呵呵笑起来,语气变得无比轻松,“那又怎么样呢?他敢把挪用公款的事说出来吗?除非他工作不想要了,朋友不想要了!你吓唬不了我,张军源他不敢!”
听了这话,我真的动气了。何思梅这女人太自私了,拿捏住张军源的弱点算好了每一步。
我把手机开了免提,打开录音功能,“照你这意思,我跟张哥是没戏了。”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阻拦他追求新生活。”何思梅缓了语气说,“但追求自由,也不能丢了责任是吧?阳阳的前途不管了吗?这几年我一个人带着阳阳来回地跑,这些辛苦都不说了,现在孩子就差一点了,当父母的能甩手不管吗……你要真想跟张军源结婚,给我60万补偿费吧,我帮你说服阳阳。”
绕来绕去,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说来说去,她其实就是想要钱!
呵呵,这都开始卖老公了,噢不,是前夫。
“何姐,这60万你打算怎么花呀?”我继续问道。
“给阳阳再找个名师学习啊!这次这个我打听好了,人家说上一节课都能提升好几个档次……”说起给阳阳拜师的事,何思梅变得滔滔不绝。
我突然有点可怜这个女人了。她给自己画了一座空中楼阁,倾家荡产搭天梯往上爬,总是觉得只差一点点,但实际上离地面越来越远,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挂断电话之后,我回了家,给张军源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回家。
04
张军源拎着我最爱的小龙坎宽粉回来,惊讶地看着桌上的菜,问我怎么突然下厨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宽粉,心里一阵感动。这男人被前妻缠得焦头烂额,竟然还记得我前些日子无意中跟他提起过想吃的东西。
这样体贴的男人,一起过日子真的是很舒服啊。
我招呼他坐下,开了瓶红酒,跟他一块好好吃了顿饭。
饭后,我笑着对他说:“张哥,今天阳阳到美容院来找我了,让孩子误会是我不让你回家,这真的不好。你跟何姐之间的事情显然还没处理好。现在何姐和阳阳都挺需要你的,我觉得咱俩还是先分开,等你回家把事情处理完再说。”
张军源愣了愣,苦着脸笑了,“原来是顿散伙饭。其实我回去又能怎么样呢?我自己还欠一屁股债。”
“你看你,还真把自己当提款机了。你自己从牛角钻里爬出来了,也应该拉何姐一把。”我拍了拍张军源的肩膀说。
张军源还在辩解,我只好拿出跟何思梅的电话录音,放给他听。
我承认,我把录音给他听是有私心的。他就算真回去劝何思梅,也不可能再跟她复合了。谁会要一个把自己卖掉的女人呢?
果然,张军源听完之后喃喃自语,“疯了,疯了……”
张军源收拾行李从我家搬了出去,他是住回了原来那个家,还是住进了单位宿舍,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这男人是不错,但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含糊不清的关系。
他不时发来信息问侯我,我也只是礼貌性地回复,仅此而已。
几个月后,张军源突然跑到店里来找我,说法院判决书下来了,阳阳的考前辅导费超出了必要的抚养费,他无需支付。
他胜诉了,也跟何思梅说清楚了,他不赞成让阳阳继续参加艺考,他觉得前半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阳阳培养成艺术生。
他还跟阳阳谈了一次,建议阳阳报一个力所能及的学校,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选择跟何思梅或者他一起生活。
阳阳选择了何思梅。
而且她要再考最后一次。
张军源说支持女儿的决定。但是他也要去过自己的生活。
他选择的生活,就是跟我在一起。他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跟前妻纠缠不清,也再不会有莫明的官司找上门。
在我的办公室里,张军源疯狂地拥吻着我,用他的激情诉说着对我的想念。
05
本以为我跟张军源的生活从此会风平浪静。
没想到,8月份的时候,阳阳又找到美容院来。
“我还是想请你把我爸爸还给我妈妈。”她白皙的脸上带着一抹异样的红晕。
我觉得很奇怪,这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在她这里怎么就过不去了?
“你爸不想跟你妈在一起,是因为他想换一种活法。你想不想换一种活法?”我干脆地说。
“我?换什么活法?”她两眼凄楚愤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比如说,去找一份自己能做的工作;又比如说,找个喜欢的人结婚。”我真诚地说。
阳阳涨红了脸,连耳朵尖都红了,她激动地说:“结婚?我怎么能扔下我妈一个人去结婚?我不能这么没有责任心!我妈妈为我做了这么多,家里这些年支出了近百万,我不能像我爸一样当逃兵!你别想蛊惑我,你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狐狸精!坏女人!你会有报应的!”
她像燃放鞭炮一样劈里啪啦说完,就站起来跑了出去。
我皱皱眉头,有些忧虑地给张军源打了个电话。
“张哥,刚才阳阳来找我,我觉得她压力挺大的,你还是跟何思梅说一声吧,别把阳阳逼太狠。”我说。
一个人被家庭重负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我太熟悉了。
当年,要不是后妈拿我当保姆,要我没日没夜地给她带两个孩子,而弟弟妹妹一旦有点磕磕碰碰,后妈和我爸的拳头和怒骂就会砸过来。
我至今仍然清楚记得我爸说的:“照顾弟弟妹妹是你的责任!我供你吃供你穿,你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你怎么不去死?”
照看弟妹是那个家庭压在我身上的一座大山,而考上好大学则是压在阳阳身上的一座大山。
从阳阳的反应,我能够感觉到她内心的抑郁、愤懑和纠结,也能够想象得到何思梅平时都跟她怎样说话的,肯定跟我爸的话大同小异,“好好跟老师学竹笛考上名校是你的责任!妈妈卖房子、借钱、跟爸爸离婚都是为了你,就盼着你能出人头地!”
虽然何思梅可能不会说出“做不好你就去死”这样的话,但阳阳如果做不到,一个孩子要如何消解自己对父母恩情的愧疚呢?
她会像我一样离家出走?还是……
我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06
晚上的时候,张军源打电话给我,说阳阳一天都没回家,何思梅都快急疯了,他们到处都找不到人。
何思梅责问我跟阳阳到底说什么了,为什么孩子会受刺激不回家。
我把我和阳阳的寥寥几句对话重复了一遍,解释我只是想给孩子换一种思路,让她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你凭什么这样跟我女儿说!你算老几!”电话那头是何思梅的嘶吼声。
我没有辩驳。我知道不管我跟阳阳说了什么,对于何思梅来说,我都是罪大恶极。
一整个晚上,张军源都没有回来。
十一点多的时候,他给我发来一条信息:“阳阳跳湖了。有遗书。”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坠,问出阳阳所在的医院,立即开车赶过去。
到了医院,何思梅看见我就像见着了仇家,扑上来就要打我抓我,哭嚎着用难听的话骂我。
张军源拦在何思梅前面,不停地劝解:“跟小依没关系!”然后又扭头冲我说,“你先回去,这里有我!”
看着何思梅像一头怒兽想要挣脱张军源的钳制,努力冲上来把我撕成碎片,而张军源被她不停挠着打着,拼尽全力在保护我。我呆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匆匆离开。
回到车里,我仍然喘息未定,手上突然觉得有水滴,我抹了一下脸,发现脸上竟全是泪。
是的,刚才那一幕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痛苦不堪的往事纷沓而至。
小时候,每当弟弟妹妹哭闹,后妈就像何思梅一样冲过来骂我打我,而我爸从来不阻拦,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我被后妈撕扯头发扇打耳光,甚至他还会加入一起打我。
每次想到这些,我都忍不住气愤流泪。
但是,刚才张军源没有因为他女儿出事而迁怒于我,他在何思梅面前保护了我。
这一次,我流下的眼泪是热的,我的心也是暖的。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无比讨厌那些让我受到责罚的小孩,而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我一直恨的是那个从来没保护过我的大人。
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护住我内心那个未曾长大的孩子。
07
第二天凌晨时分,张军源打电话给我,说阳阳被抢救过来了。
他们看了阳阳的遗书。她在遗书中说自己愧对父母,这一次又没考好,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不仅害得妈妈家庭破裂,所有的付出也都打了水漂。妈妈又在积极筹钱供她再努力一年,但她不想再拖累妈妈了。
她还说,小依阿姨说她可以找工作也可以嫁人,她想到她以前的高中同学,他们中有些人当时也考不好,但现在确实已经工作挣钱和结婚生孩子。曾经她也可以选择那样一条普普通通的路啊!
可是现在她不能了,她已经成为全家的罪人,她心里充满深深的负罪感。
她只有一死,以求解脱。
她希望来生投胎当个学霸,报答妈妈所有的付出。
何思梅看完阳阳的遗书,泣不成声。
“是我错了!我不该逼她考了又考!”何思梅对张军源哭着忏悔。
张军源宽慰她说:“过去的不提了。以后,就让阳阳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吧。你也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张军源都在医院陪着阳阳。也算阳阳福大命大,她落水后被过路人发现,路人勇敢地跳下水救她,把她救上来之后还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脏按摩。所以她并没有大碍,在医院观察几天后就可以出院了。
后来,张军源给阳阳联系了一所师范学院,他和何思梅终于把她送进了大学。
一切尘埃落定,我的心情很是舒畅,但我发现一向很准时的大姨妈却推迟了。
我赶紧到医院去作了检查,竟然早孕4周!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军源,他一脸又惊又喜,倒比我还没主意。
“虽然说我真不想再养一次孩子了,但听说自己可能又有一个孩子,还是忍不住……”他嘿嘿笑起来。
“我们说好的不要孩子的啊!”我声明道。
“是,说好的,都听你的。”他敛住笑意说。
“如果不要,你不会怪我吧?”我有些犹豫地问。
“怎么会呢?反正我已经有一个女儿了,我又不缺孩子。”他老实地说。
“如果要,你负责带孩子吗?我可不想带孩子。”我说。
“那必须的呀,阳阳小时候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但有一条,不能再逼孩子考学了。”他一脸认真。
听了张军源这番话,我十分满意。
抚摸着小腹,虽然它还是平平的,但我总有种奇妙的感觉。曾经对孩子的那种厌烦似乎消失了,我甚至有一些期待。
也许是因为我能确定,不会再有人去逼孩子,不会再有人逼我,不会再有人因为孩子而逼我……
所以,这一次,我会考虑看看要不要留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