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的老人

我的家在沿海之滨大连，这座海滨明珠在中国近代历史上饱受风霜，1894年11月22日，完全占据黄海的日本军队占领旅顺口，他们如同疯狗一般对旅顺人民进行长达4天3夜的“无差别”屠杀，被屠杀之人高达2万，这是活生生的人，留下的36人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看着自己同胞同袍就这样惨死，他们是用怎样的心情埋葬他们。（后经考证，还有800余人侥幸存活。）

这场震惊世界的屠城是日本军国主义在中国暴行的开始也是铁证，是我们每个大连人都要牢牢记住的故事。给我讲故事的那个老人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依然记得他卷好烟卷在地上创了创的样子。他笑起来有点憨，干枯的皮肤堆出沟壑，褐色的手指侧面有些黑，离得近点就能闻到一股焦油的味道。

“丫头，喜欢听什么故事？”他一笑就露出有点黄的牙齿，看起来却不觉得吓人，他暗黄色的眼白如同藏着沧桑。

“刘爷爷，我想听有意思的。”那时候年纪小，根本就不明白历史多么悲痛，人生如何漫长。

他点点头，点亮了烟头。“爷爷想一想，就说一条蛇的故事怎么样？”

我兴奋地点头。

“那一年，日本人开始在中国横行，他们把中国当做一个聚宝盆。”他比划着，抽了一口烟。烟圈从鼻子里出来的时候很好玩。“他们就开始到处挖。”他呵呵地笑，很嘲讽的笑。“在我们这边挖走了煤，铁，铜。”他看了一眼天，“从鲅鱼圈起航返回日本。”

“鲅鱼圈？有鲅鱼吗？”

“有啊，而且还是美丽的鲅鱼公主呢！”

我的嘴巴O了起来，刘爷爷摸了一下我的头。

“有这样一个村庄，忽然有一天来了很多日本人，日本人到了村庄后就叫来了村长，让村长腾出来很多好房子，让日本人住了进去。其中有个屋子是一个姓李的人家，这家人供奉了蟒仙一直很殷实。房子布置得也很好，日本一个军官就住了进来。这一家老小本想搬出去结果日本军官说让他们留下来伺候。这可让一家人发愁了，这些日本和中国人习惯不同，而且一生气就要拿刀砍人脑袋。老李头就找到村长说情让家里的孩子们离开，他和老伴留下来。

村长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这日本军官不干，伺候他是无上光荣的事情，不管老人小孩都得留下来。

这时候李家小孙子就哭了，一个六岁的孩子哪里看过凶神恶煞的日本鬼，他哇哇哭起来这一哭让日本人不高兴了。他上去就踹了孩子一脚，这一脚很重，孩子飞向了一旁的地仙佛龛上。说也奇怪，孩子在到达佛龛前转了一个弧度落到一旁干草上。”

“为什么？”刘爷爷笑了，多年后当看过踢球便知道物体运动和空气动力学原理但当时的日本军官所面对的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孩子落地后不哭了。忽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日本军官发现了佛龛，他非常不喜欢这个东西抬脚就把佛龛毁了。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在农村这个东西是十分重要的。老李头握紧了拳头，身体一动，周围的士兵就举起枪。村长便赔笑起来。”

当天晚上，日本把老李家的鸡都吃了，足足30只鸡被他们都杀了，这让老李家人非常心疼但是敢怒不敢言。他们只能忍着，毕竟稍微令日本人不满，他们可能就会杀了他们。

午夜刚过，酒足饭饱的日本人都睡了。

老李头一家在柴房说什么都睡不着，他们都怕睡过了被日本人抓到把柄。

昏昏沉沉中，老李头听见有沙沙的声音。

忽然，啪啪的枪声响起来。

村庄夜间肃静，枪声一响空灵中格外渗人。

村子里赶忙点起盏盏油灯。

有蛇，有蛇。

数十条蛇在老李头家里游走，日本士兵举起刺刀杀蛇，说也奇怪这些蛇被砍成两半就变成两条，砍成四半就变成四条。这让日本人吓坏了，他们非常害怕这种东西。而当大家进屋找日本军官的时候，那军官口吐白沫，双眼上翻盯着房梁。

众人看向房梁，一条黑蛇在房梁吐着信子。

第二天日本人赶忙带着军官走了。”刘爷爷的故事到这里就停止了，或许是因为我当年太小有些情节不方便讲出来或许他只是为了哄我随口说说，但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这个故事是有结尾的，那些日本吃的鸡是被毒蛇咬过的，他们都中毒了，可就因此当他们上报总部后这个村子却迎来了灭顶之灾。

中国的蛇一定也是恨日本侵略者，只是那时候法力有限没有办法让他们都下地狱，幸好有中国共产党打跑了美帝国主义让中国翻身做了主人。

讲故事的刘爷爷总会坐在那里给我们讲故事，虽然那时候我们多半听个快乐但后来想想，刘爷爷说的故事都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