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霆锋，你是浪子别泊岸
作者 | 向由
太久没见到一部真正的动作片了。陈木胜导演的遗作港片——《怒火 · 重案》，填上了一段空白。
▲《怒火 · 重案》海报
什么叫真正的动作片？
在我看来，这个标准很简单，" 贴身肉搏、拳拳到肉 " 的，就叫动作片。像一代宗师里讲的，" 功夫，一横一竖，错的，躺下喽，站着的才有资格讲话 "。
所以在动作片中，拳头最大，至于 " 文戏 " 上的正邪对立，有时没那么明显。
▲《怒火 · 重案》豆瓣评分
或是出于这个原因，动作片才能装下那么多 " 迷人的反派 "，像桀骜的乌鸦，神经质的靓坤，" 大傻 " 成奎安，还有著名的表情包——断水流大师兄。
睽违已久，加上陈木胜导演 " 遗作 " 的名号，《怒火 · 重案》颇有些 " 绝唱 " 的悲壮感。所以在观影时，那些熟悉的桥段、陈旧的套路，似乎也不再令人失望。
▲陈木胜
毕竟，真正重要的是，那种被电影激起的热血感觉又回来了。
又见 " 拼命三郎 "
影片最大的惊喜，当属于谢霆锋。
歇影了近 5 年的谢霆锋，在这段时间总是以 " 厨子 " 身份示人，看起来像是要 " 归隐田园 " 了。当初 " 油腻梗 " 火热的时候，谢霆锋还惨为要员之一。
然而，在香港导演的镜头下，油腻的 " 厨子谢 " 不再有，一腔孤勇的少年感，又回来了。
▲《怒火 · 重案》中的谢霆锋
这是他独有的少年感，莽撞，热血，夹杂些许的阴狠气质。
谢霆锋今年 41 岁，但在大银幕上，他仍是一身精壮，耍 " 双刀 " 时仿佛回到巅峰状态。（在有的画面中，谢霆锋的精壮似乎过了，尤其在甄子丹的对比下，显得很 " 小只 "）
谈起谢霆锋，多是为美貌折腰的粉丝，" 偶像光环 " 盖过了才华。但是，真正的动作片影迷们知道，为了摆脱偶像派的约束，谢霆锋当初是怎样为难自己的。
在影圈，谢霆锋有 " 拼命三郎 " 的称号，关于他流传着许多故事：
比如在 2006 年，拍《龙虎门》时，谢霆锋骨折是家常便饭。他腰椎不好，吊钢丝吊到上去打止痛针。医生说：你可能 40 岁之后要柱拐杖 "，他仍然坚持拍摄。
▲《龙虎门》中的谢霆锋的打戏
又比如，在出演《新少林寺》时，谢霆锋出演性格残暴的军阀副官。刘德华回忆说：" 有一场戏是我要用手臂粗的木棍打他，他当时就说不用加保护垫直接打，我都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至于港片中的经典戏码，跳楼、撞车、挨 " 刀枪 "，谢霆锋自然是一样不落。
为了拍好镜头，他坚持不用替身的事，在如今的影圈听来，宛如传说。
▲谢霆锋经典跳车戏
不过，冠以谢霆锋太多的传奇色彩并不是什么好事。《十二道锋味》的其中一期，他就对桂纶镁说过，其实自己还是怕的。
" 我不喜欢拍那些从高楼跳下来的惊险戏，每次在开机之前我都会躲到一个角落去调整自己的心情 "，谢霆锋这样说过。
▲《新警察故事》高坠戏
但很显然，在《怒火 · 重案》里，谢霆锋再一次克服了他的害怕。
《怒火 · 重案》里，谢霆锋演的是一个亡命组织的头儿，几乎港片中所有的刺激桥段，都在电影里一一呈现。
▲《怒火 · 重案》中，谢霆锋从高处一跃而下
我认为的最炸一幕是，谢霆锋与甄子丹在公路上的飙车戏。
谢霆锋骑的机车，与开小车的甄子丹并行角逐，透过车窗，在高速行驶中互相擒拿。不知道这场戏，谢霆锋又是酝酿了多久？
反套路的 " 一黑到底 "
《怒火 · 重案》是一部双雄片，提起另一位主演——甄子丹，他的表现就中规中矩得多。
只不过，在当下的影圈，尤其是港片中，能够稳定输出已经不易。
这也是说，既然有了甄子丹出演，那这部电影的动作戏就得到了保证。《怒火 · 重案》当中的打戏，是久违的硬桥硬马，拳拳到肉，绝不欺场。
▲甄子丹《怒火 · 重案》剧照
但电影毕竟是现代戏，如果只有一群人肉搏，显然不大可信。好在甄子丹担任了影片的动作导演，他知道观众要看什么。
影片当然以枪战为主，但在《怒火 · 重案》的高潮 " 决战 " 当中，甄子丹与谢霆锋贴身肉搏，纯粹地肾上腺素飙升，动作比拼。场景也设置在一处废弃的教堂，摈弃了所有现代武器因素。
▲甄子丹与谢霆锋的教堂打斗
如果你对 " 飙车戏 "" 暴力美学 " 有了审美疲劳，那么，这一场好似穿越自 90 年代的打戏，绝对能让你耳目一新。
甄子丹的表现不可谓不精彩，说他的角色中规中矩，主要原因在于 " 文戏 " 部分。甄子丹角色是一名缉毒警察，刚正不阿，面对上司的拉拢与腐败，还有 " 体制性的问题 "，他都不为所动，坚持以正直处世。
▲甄子丹饰演缉毒警察
这很经典，也很套路。
人设上实在没有新意可言，正直警察、身手了得，光是甄子丹角色的剧情部分，说《怒火 · 重案》是《导火线》的继作也很可信了。熟悉的甄子丹，同款正直警察，同款地冲破 " 执法纪律 "、藐视 " 司法规定 "。
而谢霆锋的角色，在剧情上反而走出新意。
谢霆锋演的也是警察（甄子丹角色的同门兄弟），但在黑化后，他成了毒贩。
▲谢霆锋反转黑化
说起来，港片很中意 " 逼人做鬼 " 的情节，用来反映一些制度上的不公。比如《扫毒》中的张家辉角色，同样从警察变为毒贩。
值得一提的是，《扫毒》与《怒火 · 重案》两部电影，都是陈木胜导演作品。
一个热梗也传承下来，《扫毒》中张家辉说：" 段坤我吃定了，耶稣来了也救不了，我说的！"这又是一个港片名场面。
到了《怒火 · 重案》，谢霆锋台词是：" 这次行动谁要是累街坊，耶稣都没面子给！"
狂妄的悍匪形象已经到位，不同的是，近年港片中的悍匪也都纷纷 " 从良 "，《怒火 · 重案》中的谢霆锋却是一黑到底。
《扫毒》中张家辉说，" 可以生气，但不能怨 "，最终及时回了头；到《拆弹专家 2》，刘德华角色已经罪大恶极，但还是要设计失忆情节，颇为勉强地进行洗白。
但在《怒火 · 重案》中，洗白？
不存在的。
谢霆锋角色的最后一场戏，当悍匪走到末路，他选择自行了断，喊出那句 " 我认输，但不认命！"
影片的高潮处，提出 " 命运 " 关键词，随后戛然而止，这一处情感与理性的凝聚力量，近乎杜琪峰手笔。
燃，但文戏有缺陷
既然提到了 " 命运 " 关键词，就不得不纵观影片的 " 文戏 "。但文戏一向是大部门动作片的弱点。
《怒火 · 重案》中，甄子丹与谢霆锋是同门兄弟，一起缉毒。但在一次重大任务中，谢霆锋角色受到上司压力，" 过度执法 " 导致嫌犯死亡。之后上司推卸责任，导致了谢霆锋角色在监狱中黑化。
▲昔日同门兄弟反目成仇
至此一步，还算是港式警匪片的常规套路。
然而再往后一步，观众们必然会问的两个问题：一是主角如何黑化，二是曾经的兄弟在混乱对立中如何展现情谊，《怒火 · 重案》的答案都是瑕大于瑜。
黑化的方面，观众可以理解谢霆锋角色的扭曲，但是大概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做毒贩报仇？并且要杀掉大量与他无关的警员和群众？
亲自贩毒并无必要，何况这也太高调了。暗杀不是更好吗？
兄弟情谊方面，影片更是毫无展现。
甄子丹角色还算常规，对昔日兄弟忍让有加，但谢霆锋角色则是丧心病狂了，对待曾经的战友，似乎非杀之而后快。
▲《怒火 · 重案》剧照
或许，陈木胜不想重复自己，所以提出 " 命运 " 的问题。
那一次谢霆锋的执法事故中，其实甄子丹也有可能出错，而命运的不确定性，让两个人的际遇大不相同。
▲甄子丹与谢霆锋在审讯室对峙
然而，陈木胜不是杜琪峰，" 命运的不确定性 " 到最后一刻才被呐喊出来，张力有限。
更何况，甄子丹角色太老派，他执行了任务过后很快就被开除出队伍，命运真的有不同吗？不见得。
▲《怒火 · 重案》剧照
看过电影后，我在路上仍思考着，个中逻辑如何自洽？
当时，与我看完同一场电影、走在前方的三个男孩，他们似乎没有苦恼。我听见他们点评甄子丹跳车救人的招式，谢霆锋耍 " 双刀 " 的姿势精髓在哪 …… 正说着，他们还比划起来，嬉闹欢笑。
这样的快乐，难道还不够？
于是，我放弃了思考。
作者 | 向由
编辑 | 季洁
排版 | 茜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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