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还是独裁 新加坡人纠结的李光耀情结

几乎与新加坡画上等号的李光耀，今日因严重肺疾于新加坡中央医院病逝，享寿91岁。这位被视为新加坡国父的政治强人，虽让新加坡从一蕞尔小岛成为最富裕的国家。但由于施政风格强悍，他一方面成为新加坡无可取代的资产，同时也让一些在政治方面受到打压人感到不满，可以说，不同世代、不同身份背景的新加坡人，对这位建国总理又爱又恨，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李光耀情结。

BBC中文网《成长在李光耀时代》一文作者李敏惠这样形容他，「在不少新加坡人的心目中，李光耀仍有着无法取代的『崇高』甚至是『神人』的地位，将新加坡的建设成就完全归功于他的智慧与努力。」

享受新加坡经济大跃进的富裕阶层，尤其对李光耀赞美不已。根据一项统计到2013年，新加坡财富逾100万美元的百万富翁达10.5万人。虽然政府也打房，抽取高额富人税，购买新车更是贵得吓人，但强力驱动的经济成长让中小企业主生意不断，且能进行跨国商业活动，赚到令人称羡的商业收入。新加坡企业家魏成辉曾表示，李光耀为国家建设所付出的努力令人感恩，「他为新加坡人所做的一切，我们怎能无动于衷？」

但一般民众要忍受高消费的生活开支，却让他们快乐不起来。虽然政府执行力强，不断增建大批组屋，提供平价的栖身之所，但高消费生活指数让他们备感压力。此外，新加坡为了维持一定的经济成长力道，急需大批较为廉价的国外劳工填补，愈来愈庞大的新移民移入，也让新加坡人产生工作被抢走的剥夺感。

如果要提到政治的议题，新加坡人就很有话说了。虽然现任总理李显龙并非直接接班，中间还隔了一个吴作栋，但不满家族政治的民众还是大声抨击，李光耀长期把持国家大政，李显龙又接任总理，李显龙妻子何晶还掌管资产规模1690亿美元的淡马锡控股公司（Temasek Holdings）。家族政治加上裙带关系让外界不禁质疑，李氏家族牢牢掌控新加坡政治与财政的正当性。一位新加坡的上班女性便愤愤不平地说，希望自己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李氏家族不要继续领导新加坡。

一位曾经在1950年代参加过学运，并遭受过牢狱之苦的前辈谈起李光耀，他淡淡地回应： 「要我称赞他，我说不出口。可是要我批评他，看他现在这么惨了，我也说不出来，所以还是不谈了。」

新加坡管理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陈庆文指出：「一些人保留对他的评论，大部分原因可能是出于对他的尊敬与尊重。」

虽然在新加坡媒体可看到不少民众表达对李光耀的敬意，但过去几年，社群网站以及民办网路新闻平台上也开始出现攻击李光耀的言论，甚至不时出现李光耀病逝假消息。

新加坡最受欢迎网路新闻媒体之一《网络公民》执行编辑许渊臣指出：「年轻一代，特别是20岁以上的国人，对政府的不满情绪是相当明显的。他们把一切跟执政的人民行动党相关联的人与事都当作靶子，而建立该党的李光耀更成为了被口头攻击的对象。」

陈庆文补充：「在适当的时候，新加坡人也会深入反思李光耀先生的许多贡献，并分析其政策的错误。其实，一些人已经开始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