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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北的高校老师,荒谬吊死在上海出租屋

2024-08-26 来源: 西米米 原文链接 评论0条

今年一件突发的出租房子意外事,搅得我愁眉不展。碰到这桩焦头烂额的烦心事,无奈,自认倒霉。

到底,怎么啦?

(一)

早年间,妻子在上海金山区买了一套单门独户的底楼房。2室1厅1厨1卫,全明房间,带一个约15平米的院子,用不锈钢管全封闭。门对过是一所市级重点幼儿园,右拐30米是一所区重点小学,步行几分钟就能到海滨游泳。这套房附近环境不错,既是学区房又是海景房。前面闲置了十几年,去年经房地产中介劝说,我夫妻俩头脑一热,决定租出去赚个零花钱用用。

考虑到同区域、同房型一般月出租价2000元左右,我和妻子便觉得放租1800元就行。回想起以前我们刚到上海租房子,房东动不动就涨房租,直截了当地问你,“涨价租不租?不租就滚蛋!”现在终于自己做房东,可以尝尝做大爷的感觉了。虽然这点房租钱并不多,但自己做房东的感觉一定很爽。

4月10日上午挂牌,不到一个钟就有人要承租。我们一边整理房屋,一边等待租客。

中介先带来一个中年男士,人不高话很多,说在上海待二十多年了,很后悔刚来的那时候房价低得要命,却偏偏没买房,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要租房。我问:“你,打算把房子租给谁住?”他表示准备带老婆和孩子一起住,并保证爱护室内设施,搞好卫生,进一步探口风,“房租可不可以降一点?”回去,我和家人商量,都觉得对方文化程度不高,万一对方不讲理,我们怕是应付不了。所以,婉拒了。

紧接着,中介又带人看房。此人姓庞50多岁、魁伟、黝黑,不多言语。中介说,庞老师是大学教师,他爱人是医生,孩子就在这儿读小学4年级。庞老师不还价,愿意掏月租1800元。

这次,妻子在场。我俩一听,都觉得庞老师不错:教师、医生都是讲道理的,以后我们和他一家相处不会出啥麻烦。于是欣然同意,决定落实出租房子。中介问我们,“租房合同,半年一订还是一年一订?我建议半年一定好,可以及时涨价。”我们夫妇走到一旁,悄悄商量:不好意思像以前的房东一样每半年涨一次价格,但又怕合同太长不便于涨价。于是跟中介谈妥,“先定一年合同。”

趁中介回门店拟合同的时候,我与庞老师闲聊了几句:“庞先生,在哪个学校教书?”

庞老师平平常常地答:“西北某职业技术学院。”

“那么远,你住这儿不影响工作吗?”

“工作不忙,有时候可以过来陪儿子。”

我想,职业院校经常搞实训,实训教师确实阶段性有空。于是又问,“你们几个人住呢?”

“就一家3个人。”

“1800元,付三押一。”

“好的。”

我和庞老师聊了几句,都是我问他答。我问完了,他眯着眼,也不吱声。我们都半低着头,偶尔对视一眼,气氛略微尴尬。好在不久中介拿合同过来,让我们签字。

他在承租人一栏写下姓名“庞大龙”,以及身份证号码。我说,“庞先生,承租人应该填你的妻子,因为常住人是她。”庞老师点头,也不争辩,划了一横线,在下面一行填写了他爱人的姓名和身份信息。我仔细看了一眼,庞老师71年生,妻子72年生,夫妇俩年龄相仿。接着,我们相互加微信,然后他就按照合同约定,立即往我银行卡汇入7200元。我收到款子,提醒每三个月首月10号前别忘了支付房租。庞老师,连连点头应承。我交给他两把钥匙,便与他握手道别。他的手掌很厚、很绵,很耐握,不过我很礼貌地抖了两下就放开。

瞧着平生第一次的房租收入,我和妻子、孩子一家蛮开心,当晚就在外面搓了一顿庆祝庆祝。尽管我们没见到庞老师的爱人,也没有见到他的孩子,我们仍然觉得很幸运。为什么呢?平时,我们曾经看到过各种文章,比如房客与房东因为房租缴纳不及时,或者房客故意毁损设施,房间成年不打扫肮脏不堪等等......就是怕遇到野蛮的房客,不敢把房子租出去,以免自找麻烦。庞老师夫妇俩分别做高校教师与医生,都是知识分子,绝不会不讲道理。想到这,我和妻子禁不住举起可乐,轻轻碰了几下。

自此,我再没有去过出租屋,没与庞老师见任何面。每个月的水电煤费用,都是我们把电子票据发过去,然后他将费用转过来。况且,我们委托住在金山区当地的亲戚代为关照,出租屋有什么事就请他们全权处理。

这期间,厨房的油烟机坏过一次。当亲戚告知后,我们立即下单在网上购买新油烟机。可是安装的人耽误了几天,给庞老师一家烧饭带来了不便,于是亲戚代我们跟他致以歉意。我们自己心中不好意思,准备后面租期延长几天作补偿。好在庞老师没埋怨,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过这事儿。

后来,亲戚打来电话说,庞老师养了一条大犬,经常在外溜达挺瘆人,邻居很害怕,有人反映到居委会,居民小组长找亲戚要求改正。为此,亲戚上门提醒庞老师,“庞老师,居委会上门找我,要你按照小区要求文明养狗。”庞老师立即表示对不起,随即赶紧上街买了一只狗笼子,从此把狗养在院子里。当然,狗在院子里吠叫,对邻居休息多少还是有点影响。但这个没办法,吠叫是狗的天性。

亲戚很帮忙,偶尔周末悄悄去看一下庞老师,然后打电话告诉我们说,好像还有个老太太也住在那,估计是庞老师的丈母娘;庞老师总是不声不响,其它并没有什么特别情况;庞老师每天送、接儿子上学,正常生活,并无任何出格之处。

10月5日,还没到第二期3个月的房租缴纳期限,我们没有暗示或提醒,然而庞老师忒自觉,早早地就把钱打到我的卡上。我知会妻子,她一乐:看来,我们运气不错,遇到了很爽气的房客。

(二)

可是到了今年1月10日,蹊跷乍起。咋回事呢?

这天是又一期房租缴纳的最后期限,我还没有收到房租。那一阵子,妻子正准备去外地支教,就让我负责与房客联系。我想,大学要放寒假,也许庞老师太忙,就又等了几天。但是,他还是没打房租过来。我向来脸皮薄,不好意思催房租,好似像讨债,心里念叨着,“庞老师,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啊。”犹豫了好几天,我最后鼓足勇气,给他发了一则微信提醒说,“庞老师,您打房租了吗?我这儿,好像还没有收到。”

他几乎秒回向我打招呼,“不好意思,忙得忘记了,我立刻把房租打给你,张先生。”

“不要紧,谁都有忙的时候。”

他保证说,“下次不会啦。”

看到这消息,我感到很难为情。没想到,为了一点房租,我居然逼得这么个大男人老师,很委屈地作保证。

大概1月中旬,我忽然看到庞老师发了一条朋友圈。我点开视频,不仅哑然一笑。视频不是他本人的作品,但是内容颇为独特:一个男人热情洋溢,宣称生儿子的了不起,并且再三强调人活着的意义就是要培养儿子。为了儿子,应该不在乎生活的艰苦,要竭尽全力、不遗余力为了儿子奋斗。

我把视频点给妻子看,妻子笑说:都21世纪20年代了,还有人如此重男轻女。庞老师好歹还是位大学教师,怎么有这样的认知?我说,“庞老师生活在大西北城市,那儿的人传统文化观念重男轻女,他生于斯长于斯,自然也不能免俗。再说,推测他40多岁才生的儿子,心中一定很宝贝,因此,他认为为了儿子不惜牺牲一切也情有可原。”

我很感慨,心想,他从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古都跑到上海,应该也是为了儿子能享受更好的教育,以便拥有更好的未来,对吧?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待在校园,带带实训、看看书、养养狗,日子不要太美好哦。然而,他为了儿子,毅然离开安逸的生活环境,到陌生的异乡谨小慎微地活着。所以说,庞老师这人真是了不起啊。

妻子却不以为然,摇了摇头。

时光像一根飞羽,不经意间就刺进了4月初。一年合同到期了,要考虑房屋是否续订。我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涨点房租?我的理想租金是2000元,好算账。

我发消息问庞老师,是不是需要续租。可过了一天,他都没有回复。我告诉正在远方支教的妻子,情况有点异常,“按理说,上次庞老师做过保证,租不租应该及时给回复啊。阿群,他为为什么没有回音?”

“别急,你耐心再等几天,也许庞老师在忙着呢。”

可是继续等了几天,还是没动静。于是,我又发消息直接提醒庞老师,如果还要租的话,应该重新签订合同;如果不再租,我就挂牌租给其他人。但是,庞老师根本就不理我。我试着拨打语音电话,他一直没有应答。

我开始有点着急,问妻子怎么办,要不要周末去金山区一趟?妻子说她打电话问问。翌日晚上,妻子说:“我联系上了,庞老师回电话明确表示说还要租。”

我奇怪问,“那他,为何不接我的电话?”

“可能你问得太急,庞老师脸皮薄不好意思回复。”

我转念一想,教师都很自尊,他这反应实在太正常不过了。既然他现在明确表示要续租,那就租吧。等到4月10日房租打过来就行了,庞老师跟我说还是跟妻子说,没有什么差别。

哪知道,接下来冒出的事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4月7日,亲戚来看望住在我们家的长辈。一见面,她就紧张地说:“你们知道吗?那个庞老师死了!”

(三)

这个消息太突兀,瞬间“炸”懵了我们。那个高高大大、沉默寡言的庞老师死了?怎么可能?!

听到这消息,长辈吓得浑身直抖,双手紧捂着胸口,软软地躺倒在沙发上。而我心头一悚,感到非常震惊,不可思议!

亲戚庄重告之,“我起初也不信,太意外!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突然去世?然而,庞老师实际上真的死了。”

迫不及待,我追问,“庞老师,到底怎么死的?”

虽然是事情过了几天,亲戚回忆起来,仍然惊魂未定。“几天前的一个早晨,二楼邻居在阳台上锻炼,无意中瞥见底楼院子里靠墙站着一个人。开始,他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可锻炼了30分钟,发现那人还是一动不动,于是,就低头试着打招呼。不料,喊了几声,楼下那人根本不予理睬。这时,他遽然感到非同小可,就拨打了110。很快,整个小区的人都被惊动起来。大家都跑过来围观,黑压压的一群人……那场面,令人震撼!”

“那个人,是庞老师?”

“嗯。听说,庞老师吊死在院子里靠墙的不锈钢管上。他身材高大,几乎站着,双眼紧闭,露出舌头......”亲戚依旧心惊惊,“庞老师,几乎站着自缢!这么矮的地上吊,可见他去得特别决然。”

“110来了,119消防队也来了,邻居都知道这件事……居委会打电话问我知道不知道,当时我一听,吓得要命,腿都打软。”

亲戚一遍又一遍地叨絮,两只手轻轻地颤抖。我紧紧地闭上眼睛,想象庞老师自缢的情景,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不可名状的场景:庞老师眯着眼,吐着长长的舌头,一声不吭……

当天,我被庞老师的噩耗搞懵逼,昏昏沉沉。直到第二天,我才清醒过来。反顾他两期延迟交房租却联络不畅的不寻常事,后知后觉,进而暗暗心惊,“莫非,这是庞老师走上绝路的先兆?”

考虑到妻子胆小,在外地支教,我决定暂时不告诉她庞老师死亡的实情。到了4月10日,我打电话跟妻子说,“阿群,要不过几天再联系庞老师?我不好意思催要房租,人家当大学老师,好歹是知识分子,也是要面子的。反正庞老师答应续租,那肯定会继续住。”妻子没有多想,觉得过几天不要紧,也觉得催房租怪难为情的,便同意。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庞老师不肯回我信息,总该事出有因,不会无缘无故呀。快速打开手机,翻看他的微信朋友圈。遽然发现,3月底他还发过一个动态。点开一瞥,吓我一跳:居然是一个厌世视频!短短一两分钟,始终在重复“人活着没有意义”,说过程是痛苦的,结果是悲伤的,总之,人活着没有一点意思。原来,他的心很苦,早在三月份就已经做好了决绝的打算。可惜,这条朋友圈说说是深夜发的,没人知晓。假如当时有人看到并及时地劝慰阻止,他或许就不会寻短见吧?

我反复翻遍庞老师的朋友圈,发现统共就孤零零两个视频,一个谈养儿子,自豪;一个厌世,沮丧。

迄今,我百思不得其解:好好带儿子上学的庞老师,为什么忽然果断地自尽?至今思来,实在魔幻、荒诞。

(四)

接下来,这房子还续租吗?

庞老师不告而别地自杀,留下了孤儿寡母。往后的日子,对活着的人来说真不容易啊。

根据房屋租赁合同,我在数日后拨打庞老师爱人的电话,很快打通了。我死命地压抑住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故意装作不知庞老师自尽的情况:“你好!你是庞老师的爱人任小凤?”对方回复:“是,庞老师的爱人。”

“庞老师,为什么不回消息?这房子还续租吗?”

“要租的,不过只想租3个月。我家孩子读到7月份,初中就准备回老家上了。”

“我国实施九年制义务教育,你的孩子在上海可以读到初中毕业。如果在上海读高中也行得通,只是在上海高考,只能升学高职高专。”

她坚持说,“我们等他小学毕业后,回老家读书。”

我们? 我立刻起疑,她难道跟庞老师商量过?即使两口子分居,她应该知悉丈夫非正常地死了。考虑到她的面子,我没点破。

尔后,任小凤要求加我的微信。我在微信上发给她合同内容,对方明白并同意。然后,她问多少钱房租。

“三个月,5400元。”

她立即转给我,我表示感谢。我发消息说,“前面还有一个月的押金,租期结束后退还。”

“不客气,我们就租到7月9号吧。如果有变化,我及时联系您。”

自始至终,任小凤没有提及丈夫一个字。我也没有好问,怜悯一想:庞老师是她永久的痛,不提也罢。

(五)

收到欠租,我立即转给妻子。她很奇怪,说,“庞老师给钱了?”

我说不是,是他爱人任小凤支付的。

“庞老师为什么不付钱,却要他的爱人付款?”妻子怀疑,“以前,不都是他交房租吗?”

我装憨,说不知道,“可能庞老师有些忙”。我尽量不让妻子知道真相,不然她会很紧张。当然,我明白,真相是瞒不住的。我拿定主意,慢慢地给妻子打好预防针,让她逐渐接受庞老师死在我们出租屋的事实。

过了两天,我致电妻子:“庞老师一定出事了,要不然早就应该交房租了。他不回复,一定有为难之处。”

妻深以为然。

又过了三天,我跟妻子探讨说:“庞老师一定遇到了大事,生死攸关一类的,否则不会这般不理不睬。”

远方的妻子附和道,“还真有可能,因为这不像他的做派。”

终于到了周末,我打开微信视频,告诉妻子:“庞老师已经死了,上吊在我们出租屋的院子里。”

向来温顺的妻子听了,立马吓得浑身哆嗦。从视频里她的表情,我看得出,她有多么的震惊和恐惧!要直到,妻子前几天夜里与庞老师本人通过电话。当天夜晚,她吓得通宵不能入眠。直到次日凌晨,妻子还打来电话,结结巴巴地跟我说:“我上网搜了搜庞老师执教的那所位于大西北的职业院校,官网还挂着他的照片!他竟然是学校里的能工巧匠,有自己的工作室,还有好几项国家发明专利,是远近闻名的‘发明大师’!”

听了就来气,我吐槽:“什么发明大师?不就一蠢货而已!有什么事,他需要用生命代价来抗争?”

接着几天,妻子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有不少因承租人死亡而造成出租屋严重贬值的案例。她想到用自己血汗钱购买的房子,经过精心装修,宝贝得不得了,现在却变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凶宅,心里忒不痛快。起先,她很愤怒,说一定要租客赔偿损失。后来又说算了,今年流年不利,磕磕碰碰的,不要再烦恼。她反过来安慰我,“算了,就当我们倒霉,赔偿就不要了,但一定让她放鞭炮驱邪,挂桃木辟邪。”

“出租屋鸣放鞭炮违法,不行!”

妻子坚决不答应,说网上有电子鞭炮买,很便宜的,可以用这个方法替代。我只能苦笑一声。

其实,我很清楚,这种民事纠纷协商不成,最终只能走诉讼一条路。但是,因自杀造成出租屋贬值的,是否需要赔偿、如何进行赔偿,法律并无明文规定。退一万步,即使胜诉了,对方不予理睬,难道还要申请法院去大西北强制执行?即使强制执行,对方没有钱,最终还是拉倒。诉讼的成本太高,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根本就没有可操作性。这件事,我感觉会不了了之。不可否认,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就是幻想还能找到其它比较理想的解决方案。比如,对方会良心发现赔我们一点损失……

人们不是常说,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呵呵。

(六)

上次简单沟通后,庞老师的遗孀任小凤没有联络我,继续谈结束租房的事。6月22日,她忽然发消息,“您好!我今天基本已收拾好出租房了。”接着发过来好几个视频,拍摄房屋卧室、客厅、厨卫等状况。末尾,她来了一句,“您现在可以出租了。”

我回应,“明天我过来吧……具体时间,稍晚再约好吗?大概十点三刻左右。凡是你们的东西麻烦都带走,谢谢。”

第二天九点,我到了金山区。见任小凤的时间还早,就去亲戚家坐了一会儿。

亲戚感到很惋惜,说出租屋成了凶宅,贬值太多了,可以向任小凤索赔。“首先,任小凤刻意隐瞒庞老师自杀事件,试图掩盖房屋贬值真相而逃避责任,不够诚实;其次,你应该要求赔偿。”

“我叫她赔多少合适?”

“你,根据凶宅贬值的幅度决定赔偿金呀。因为现在房子既卖不出去又租不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继续租几年。待时过境迁,人们会淡忘此事。她如果不肯续租,那就赔些钱,按道理起码赔偿几万。”

“房客自缢在出租屋,确实造成了房东的经济损失。可是,法律没有明文就此提出处理办法,我让她赔偿,于法无据啊。然而,房屋贬值是事实,我觉得我家不该为任小凤家的错误买单啊。”

这一刻,亲戚透露,有人传庞老师跟老婆关系不好,两人经常吵架,闹得动静很大,派出所都来调解过几次。这女的年轻,可能在外面有花头。

听着这种家长里短的风言风语,向来目不斜视的我有些诧异。“不可能吧?哪对夫妻过日子,不磕磕绊绊的。庞老师他们带幼小的儿子从大西北来到上海读书,背井离乡的,不是为了事业,就是为了爱情。他夫妇俩应该有感情,不然怎么到上海来呢。”

到约定的时间,我和亲戚赶到出租屋。可是,庞老师的爱人任小凤还没到。于是,我打去电话,一会儿,一个女人骑电瓶车过来了。

这是我们首次见到任小凤。她个子不高,约摸50岁,颧骨很大,眉毛是纹出来的。她停好电瓶车,对我们说,“你们是房东吧?怎么不开门进去?”

“你是房屋使用人,只能你进出。再说,两把钥匙都给你了,我们也进不去啊。”

她开了锁,我和亲戚跟进去。

我简单看了一下沙发,很脏;芝华士电动摇椅上面,斑斑点点。显然,她打扫挺马虎。我本来就不是来验收房屋,决定其它地方就不看了。于是,我歪着屁股坐在沙发上,避开污渍。脸斜对着院子,看见一只灰暗狗窝,空荡荡的。

任小凤对着我,坐在比沙发高一些的凳子上。院子里的光线,直射在她的后背。她从手袋中掏出钥匙放在桌上,“张先生,房子交给你了。”

“先不急,”我微笑着问道,“你还有事没告诉我们,打算隐瞒?”

“什么事?”她满脸狐疑。

“庞老师在房屋的院子里自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要不是居委会通知,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啊。你,不够诚实啊。”我本以为她会道歉,坐等她抱歉。

不料,她却眼睛一红,呜咽着说,“其实,庞大龙死得好……他死了,对他是解脱,对我也是解脱......”

啊?我和亲戚愣住了,大吃一惊。她咋吐出如此不通人情的话?庞老师夫妻俩之间,到底闹出什么不为外人道的纠葛?

(七)

任小凤一边流泪,一边控诉庞老师的许多不是。

“你们不知道,我跟了他以后,受了多少的苦......”

“这几天,庞大龙的弟弟天天骂我,”说着,她递过来手机。我摆手,不接。她打开语音消息,然后转换成文字,伸过来给我过目。我一看,果然是很刻毒的辱骂,不堪入目。

她情绪激动,“他弟弟和老婆,在要求分割庞大龙的遗产呢。”

我好奇相问:“他弟弟不是第一顺序继承人,哪来的继承权?”

“庞大龙的父母还在,但都不能自理生活。他弟弟,说是帮父母来继承的。”任小凤放下手机,解释道,“庞大龙在学校买了一套房,可是被他弟弟和老婆占着。后来我们结婚,跟他弟弟要房子,对方坚决不给。于是,庞大龙就站在楼上要往下跳,他爸爸妈妈这才让他弟弟把房子还给他。现在他死了,弟弟想要他的房子,要起诉到法院,去打官司。”

猝不及防,她进一步透露更古怪的家庭秘事。“庞大龙有严重的抑郁症,精神不正常,”任小凤用纸巾擦一下眼眶,“就是他不许我在古都待着,硬逼着我出来。所以,我带儿子,随他搬到上海。”

什么?是庞老师逼你离开家乡的?

“是的,”她坚定地说,“他不准我待在老家,我只好来上海,去护理院工作。”

我摇摇头,不解。旁边的亲戚亦困惑,不能理解。

“到了上海,他三天两头找我的茬,动不动就到护理院,到我的工作单位闹事。因为他闹事,我不得不换到另一家护理院。”

“甚至,他不许我住在这儿,也不许我妈住在这儿。所以在这儿,儿子住大房间,他住小房间。”

亲戚插嘴,“我想起了,以前看到过一个老太太。我估计,是你的母亲。”

我忍不住问,“那你住在哪里?”

任小凤差一点流泪,“没办法,只能住在上班的护理院宿舍。”继续控诉亡夫庞老师:“他不许我住这儿,还反过来跟我要钱交这儿的房租。不给,他就威胁要打我!”

到此,我感到不可理喻,陷入迷惑。“庞老师,生前这么对待你?真的吗?”不觉中伸长头颈,强烈质疑。

“真的,”任小凤刹那间提高声音,恨恨地说,“这儿的房租,都是他跟我要的!”

“庞大龙就不是好人,”她接着抱怨。“出事前一天下午,他又跑到护理院闹事,胡搅蛮缠。然后,院长打110,派出所来人把他带走了,铐上手铐,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上午,我接到110通知才晓得,他被放回来后就自杀了。”

“他身子太沉重了,”任小凤抽泣一声。“那绳子拽得死死的,很重,我怎么也解不开.......没办法,后来还是消防队解开的。”

我听了头大,百感交集。本来想问,两人上小学的儿子偶然看到父亲自杀的场景,幼小的心灵受到怎样的刺激?然而,无意间听着任小凤悲痛且忿怒地发泄对亡夫庞老师的恨,我欲言又止,不忍心剥开她此种精神伤痛。再听下去,我要晕眩、迷糊。

可是,任小凤沉浸在控诉亡夫的暴怒情绪里,不管不顾我和亲戚的面,继续倾泄。“他弟弟就是流氓、土匪!庞大龙,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他们身上。他一直为弟弟‘擦屁股’!一次,他弟弟犯了大事,也是庞大龙花了一大笔钱把他保出来,要不然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呢。庞大龙一分钱也不给我,就养他的弟弟,养他的父母,从来不肯花一分钱在儿子身上。”

我不想接着听庞老师爱人埋怨连天,因为不知道她的一面之词是否属实?毕竟,庞老师已故,死无对证。而且,我无意也无权去联络庞老师一方家人查证任小凤的控诉。何况,我不是妇联干部,无能为力化解她真假未卜的怒气与怨恨。于是,我转移话题,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正事上来:“这是你们家庭内部的事务,跟我们没关系。我很理解你,不容易。但,现在的问题是房子贬值了,卖不掉也租不出去。你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任小凤愣了一下,诉苦:“卖给我,我也买不起。要不,你要赔偿,就用他的房子赔吧。”

“庞老师的房子你有继承权,如果打官司,你一定能胜诉。不过,那要耗费很多精力、拖很长时间。要不,你继续租一两年?反正你在上海,本来就要租房子,这样两全其美。”

她连忙摇手,“我没问题。可是孩子才10岁,他怕啊!”

我心里一颤,倏然思量:一个10岁的孩子,如果看见自己的父亲自缢在院子里,确实难以想象。有多痛苦呀,这惨象会伴随他一生。可是,庞老师死后,任小风为什么续租了3个月,让儿子继续住在这儿?这3个月,孩子就不怕吗?

我想了想,说道,“我建议你考虑一下,我觉得你们续租最好。”然而,她缄默,不再吭声。

过了一会儿,我不想处于冷场的尴尬局面,开口说:“现在还早呢,到7月份才到期,这几天你考虑一下这事如何处理。今天我就不验收啦,到7月初我再来。”

随后,亲戚和我离开。

出乎意料,我万万没想到,接下来我们作为房东将碰到烂尾后续......

第二天,我的手机上贸然跳出任小凤发来的消息。

“您好,我们刚才已见面,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目前我一个人带孩子确实不容易,也买不起房,家里的事也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房子已收拾好,但您拒绝接收钥匙。这个房子一直是庞大龙本人居住及付款,那您就起诉他吧!”

“庞大龙,身份证61011419710......5”

“房东您好!房子的续租已到期,现手续已办好,房子东西无损失,无损坏,目前押金1个月在您哪里。我把钥匙放到滨路派出所了!谢谢”

我有些恼火。任小凤,怎么自说自话地就把钥匙交给了派出所?我回她,“到期日不是7月9日吗?水电煤气还没有算好,房屋还没有验收,你这么急干吗?”

“现在不住了,放假了,要回老家处理事情。”

我强调:“现在还是租赁期,我们七月上旬再来。我们希望你继续承租……庞大龙自杀导致房屋贬值,你们继续承租是比较妥善的处理方式。希望认真考虑,谢谢!”

接下来,她就不睬我,不再回应。

到了7月初,妻子放暑假,一回来就要与我一起去看房子,说要跟庞老师的爱人见面聊聊。于是,我7月5日发消息给任小凤:“你好!本周六(7月6日)上午我们来出租屋,届时请抽时间见面办理移交手续,谢谢。”消息发出后,依旧没有回应。拨打电话,她也不接。

7月5日上午,我们与亲戚在金山区碰头。亲戚认识任小凤上班的养老院老板,就提前打了个电话。“问下,任小凤在不在单位?”

老板回话,“你是谈房子的事吧?找她没用。”

“为什么没用?”亲戚说,“她租房子住,搞得现在房子成了凶宅,难道不应该找她吗?”

“要找就找上吊的人,找她没有用。再说,钥匙已经交给派出所了,找派出所去吧。”

亲戚说,“要找任小凤当面验收房屋。”

“她前一阵子回西北老家,刚返沪。但是今天不在养老院,去周庄的养老院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星期后。”老板仍然提示,“你们找她也没有用。如果不满意,就到法院告好了。”

于是,我们推测:不用说,任小凤身边有人指点,交钥匙给派出所肯定是别人出的主意。这个人,大概就是这养老院老板。

放下电话,亲戚带我们去派出所。没想到派出所真的收下了她的钥匙,这事我们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八)

我们一进派出所大厅,就去拿号排队。不久,一名女接待员问我们什么事?我面带笑脸,出示任小凤交钥匙给派出所的短信,并说明来意。对方称,确实有一个女人送过来两把钥匙。“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有个在养老院工作的外地人跑到派出所。人家说把钥匙交给你们拒收,所以送我们这儿了。”

这个接待员语气颇为不友好,我猜任小凤说了什么,令派出所工作人员反感我们。他们是不是根据任小凤叙述认为我们欺负外地人,引起不适?其实,上海是大熔炉,我们原来也是外地人,也曾经租过房。天地良心,我们从来没有想欺负谁,也从来没有欺负过任何人。我想,一面之辞可能造成先入为主,显然这位女接待员误会了我们。我很想问她:别人交钥匙,你们就收下,也不打电话核实一下?不过,我忍住了,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就此,我坚持陪着笑脸,说:“钥匙你们收下了,在哪儿?”

她反问道,“你们没有其它钥匙吗?”

“没有,仅有的两把钥匙都给房客了,因此希望派出所把钥匙还给我们。”

“我要问问其他人。”然后,她开始打电话询问,忙了一阵,最后告诉我们:派出所确实收下了两把钥匙,但具体谁收的不清楚,也不知道钥匙哪儿去了。要不,你们找个锁匠开锁进门?

我一听,急问:“你们派出所收了钥匙,现在居然不晓得钥匙何在?你提议开锁,费用谁来支付?”

她随便答,“随你们,反正开锁是你们的事。”

亲戚也很憋屈,直截了当问回去,“两把钥匙,你们就这样搞丢了,可我们还不能找人承担责任。”

她敷衍道,“就这样了,你们回去吧。”

妻子说,“我们想找任小凤当面沟通一下。”

她“哦”了一声,走开了。

过了一会,一名男警员过来,示意我们跟他走进一间办公室。警员年轻帅气,态度很好,询问了我们的身份以及与房客的关系,说:“我们派出所都知道这件事。那天,我们派人去过现场,那个姓庞的是自杀。法医现场验尸判断,他是自杀,不是他杀。”然后,他无奈地摇摇头,问我们有什么诉求,可以提出来。当然,派出所可以安排调解,但如果协商不成,你们可以去诉讼,让法院解决。不过,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就此,我提出诉求:“房子忽然被房客变成凶宅贬值了,房客一方最好能赔偿或者继续租下去,行不行?”妻子补充,说,“其实只要任小凤向我们打个招呼,然后彻底打扫一下卫生,驱驱邪就行。”

警员耐心地在笔记本上记下我们的要求,特意留下我的手机号码以备后续联系。确认无误后,他起身说,好的,知道你们的诉求了。接下来,我们会联系任小凤,设法安排你们见面沟通。“张先生,你们就等候通知吧”。

(九)

我们回到上海市区,耐心等待金山区相关派出所的电话。

事到今日,我还是搞不清楚:任小凤与庞大龙这对夫妻,肯定有一人撒谎......那撒谎的,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严重影响了睡眠。庞老师如果撒谎,有什么好处?如果任小凤撒谎,从中能获得什么利益?我绞尽脑汁,一直没法得到真相。

问庞老师,不现实。他已经自杀死了,尸体不见了,连那根绳子也不见踪影。留在我脑海里的只有那一根钢管架子还在院中,一如既往地沉默。我就是再怎么盘问钢管,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假如去问任小凤的话,太唐突。她依然不会理睬,或者她过去的对话暗示了答案。在她看来,庞老师就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工资卡死死地攥在手里,一万多元一个月的工资,一分钱也不肯花在孩子身上,连房租都是她出的。”

然而,庞老师第一次支付房租的场景,仍然萦绕在我的脑际。犹记得,他签好租房合同后就要直接微信转账给我,我迅速拒绝,要他汇入我的银行卡。接着,我给了他银行卡号,大概一分钟,他就告诉我已经转了款。那么,这是不是说明,租房费用是庞老师自己支付的呢?俄尔,我否定了这个判断。虽然这钱是庞老师自己付的,但可能事先跟妻子任小凤索要,或者事后索要呢。

但是,任小凤的话就可靠吗?

我无法找已离世的庞老师核实任小凤所言是不是真实,永远无法找他对质。这一切,永远成为一个沉重而无解之谜?或许,他们对生活撒谎;或许,生活对他们撒谎;又或许,他们与生活彼此撒谎。反正,现实中,谎言如同空气无处不在。

免不了,在我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责备庞老师:堂堂七尺男子,居然为了自己的解脱,把无辜的幼儿推进了万劫不复之地!从这一点看,正如任小凤所言,他实在太自私了。

一声叹息,芜杂而迷离......

(十)

眨眼间一个多月过去,暑假就要结束了。再过几天,妻子又要奔赴外地支教。自从第一次和任小凤见面后,我们没有进过出租屋,也不知道房子的现状。我们很焦急,一直等待当地派出所的电话,期待与她见面商谈后续。老实说,我们真正的要求并不高,就想请她认真把房屋打扫干净。既然房子出租却意外地被她一家搞成了凶宅而严重贬值,我们都可以不计较,就是希望她能道个歉。

可是,我们至今没有等到派出所的电话通知。我相信派出所一定联系过任小凤,但能否联系得上就很难说了。任小凤或许工作忙没空见面,或许可能不愿见面。总之,见面落空,徒留遗憾。庞老师的遗孀任小凤,将她丈夫、一名大西北的高校教师庞老师忽然把我们的上海出租屋搞成凶宅的意外事拖成烂尾。这个后续变故,特别叫我们不甘心,郁闷、大失所望。

可话说回来,就是见面了,又能怎样?

没奈何,我对妻子说,“算了,我们自己找保洁公司,花几百块钱深度打扫一下吧。至于桃木辟邪,到公园捡几根桃枝不就行了。”

妻子说:“我只想她认真打扫清理一下,押金还可以退给她……有这么难么?!”

准备继续支教的妻子,愈想愈不服:为什么明明是别人的错,却反而要惩罚我们?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为了使她不要对社会不要心凉,我勉为其难地开解,那就等派出所的电话吧。

实话实说,我们很后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为什么去年忍不住出租房屋?收取的房租,远远弥补不了房屋贬值的损失。现在,卖不掉、租不出,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事到如今,只能自认倒霉,不服也得心服口服。否则,如何开解我们自身?

我们夫妇都是好静的人,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打定注意,决定再也不出租房屋了,免得再惹上意外的麻烦。

(十一)

大西北高校的庞老师,出奇地自尽在上海的出租屋。他,到底为什么走上绝路?暂且,成为芸芸众生的一个谜团。可是,他之弃世及其遗孀任小凤将后续搞到没有收尾,不但给无故的房东造成不必要的房屋贬值损失,而且令恬淡如菊的房东归还押金的善意无法成就。任小凤,能够一声不响地湮没在上海的茫茫人海吗?

大西北的大学教师庞老师忽然上吊在遥远异乡上海的出租屋,太过荒谬,比小说还荒诞。这件意外事,不由地引起了我的沉思——

人为什么活着?为什么死亡?活着,难道就没有快乐吗?死后,就真的无忧无虑吗?

这世上,死亡的原因千奇百怪。为情而累的,往往显得格外惨烈。这类故事,大多以情感开始、以金钱终止,任小凤泪述也不例外。她对于丈夫庞老师的怨恨基本集中在经济上——房子、钱、工资卡等等,无一不是赤裸裸的。

然而,我们能责备任小凤吗?爱情讲究情怀,婚姻不需要经济吗?

庞老师之死,就像一滴雨落进枯井,没有一朵水花绽放,也没有一点声音回荡。有时候,我忍不住寻思:他到底要有多沉重的灵魂,才能站立着就能上吊咽气?

这一阵子,我几乎天天失眠,总是想着庞老师的事。时常想,庞老师有家庭,有体面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他怎么一步一步地从失望走到绝望?他可能遭受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挫折和痛楚,逐渐地变得沉默寡言,眼中的光越来越暗淡,直至彻底坠入黑暗。这阙悲剧,如何破解?

压断庞老师灵魂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不是那一副无情的手铐?知识分子脸皮薄,平时在高校有自己的一点地位,受到青春朝气大学生的敬仰,有一天突然被公开采取强制措施戴上手铐押走,尊严被蹂躏得荡然无存……估计到了派出所还要受到年轻面孔地训诫,庞老师拉不下脸来,想来万念俱灰,终究走上了绝路。他挚爱这个家,留恋年幼的儿子,所以即便去死,也要死在孩子的身边。没有投海,也没有跳楼,而是用工程师的严谨,选择了一根钢管架,纵然上吊的高度不够,50多岁的他,坚决地倚靠墙壁,给自己套上结实的绳索,毫不犹豫地耷拉脑袋,吐出最后一口气……

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人们,为什么要背井离乡?人们,为什么热爱和热烈,又为何绝望并轻生?

婚姻难道是游牧的爱情,脆弱得经不起季风的吹拂?

高个子的丈夫自尽离去了,小个子的女人还在奔波,而他俩的孩子却是那么的无辜——我难以想象,这个幼童将如何背负冰冷的十字架,在恐惧中咀嚼缺失父爱的人生……

窗外,秋雨绵绵,落叶纷纷坠落。

思索这名大西北的高校教师忽然上吊在上海出租屋一事,蓦然感慨,我很无辜,我们都很无辜。

唉,世人皆苦。谁解其中味?

(注:为了保护隐私,自杀上吊的庞大龙老师及其爱人任小风均为化名;涉及派出所也作了虚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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