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前,那个高考交白卷轰动全国的考生,如今怎样了?(组图)
1993年夏天,25岁的白岩松如愿以偿进入中央电视台,成为《东方时空》的新闻主持人。此时的他还不知道,4年后的自己将站上又一个世界瞩目的舞台,主持香港回归的大型直播。
当时间倒退10年,生活在内蒙古偏远县城的15岁少年白岩松,还只是当地普普通通的高一学生,这名父亲早逝的孩子,正靠着母亲含辛茹苦的养育,拉扯他和哥哥二人长大。
白岩松,1968年生于内蒙古海拉尔。
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记者。
1985年考入北京广播学院(现中国传媒大学)新闻系。
回忆起当时的日子,白岩松的记忆里“每一个冬天都很寒冷”,而串联起这两段迥然不同境遇的交集,是一场名叫“高考”的测试。
“人的一生,看起来很漫长,但实际上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那几个关键点”,这样的评价放在高考上一点都不为过。
对于任何一位如白岩松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读书或许仍是我们成本最低、风险最小的获得财富增值的筹码,但在一个“快乐教育”、“读书无用论”沉渣泛起的当下,强调学习比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
14年前考零分、交白卷的考生如今怎样了?
2008年,19岁的安徽考生徐孟南在题纸上洋洋洒洒地写满了自己所谓的“教育宣言”,以交白卷的方式,轰动全国。
徐孟南2008年的高中毕业证
他渴望以这样的方式获取媒体关注,向社会宣传他自创的教育理念。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徐孟南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人认可他的教育理念。十年如一梦,和白岩松寒门苦读的十年不同,此后的徐孟南辗转在全国各地的工厂:组装广告箱、制造井盖、包装卫浴产品、生产说明书…脏活累活干了个遍。
在工厂工作时的徐孟南,会带上耳机把握时机学习
期间,即便徐孟南想换一个好一点的工作,但自己的高中学历让他只能做一些比较初级的工作。回忆起自己当年的决定,徐孟南坦言懊悔,认为那么做“太不值”。
因为高考的一次任性,自己的人生轨迹一直不太平坦,娶妻、生子、离异…婚姻不顺、工作一事无成,在平庸琐碎的日子里,只留下生活的一地鸡毛。
2017年底,徐孟南决定再回考场,最后被一所中专录取。
曾经义无反顾的交白卷的徐孟南,前往中学劝学
诚然,像徐孟南曾说过的那样,“应试教育”中的弊端不胜枚举,但它们应该通过逐步的尝试来进行改良和调整,而以“放弃考试”这样的方式来消极抵抗,不仅于事无补,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这个道理,徐孟南用了整整十年,才终于弄懂。
衡水中学的文科状元@刘嘉森,曾经在知乎讲述他当年高考是如何努力的:
每21天洗一次澡。学校每星期给1小时用来洗衣服和洗澡,而我用这一个小时做40道小题+8道大题。
因为家太远,每次放假住在学校附近宾馆里,不看电视不碰电脑,沐浴休整之后,回到学校再奋战三星期。
有几次,我会在宾馆搞一个通宵,第二天回校直接参加周测(每周日都是周测,放假一般在周六下午,周日早晨返校)。
这违背了我不熬夜的原则,但是三个星期只发生一次,还可以原谅。最疯狂的时候,睡觉不脱衣服不脱鞋,这样可以省下穿脱衣服的时间,可以更早到位。
但是20天之后全身浮肿,脚底青白,所以作罢。
很少有人可以达到这样的拼命状态,但刘嘉森用这样的疯狂,换来了北京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
图片来源:新京报
对于绝大多数和刘嘉森一样出身于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高考是他们唯一的上升阶梯,如果没有了这条固定的赛道,不同阶级的人所面临的选择机会与成本千差万别。
近年来,总有人讨论高考的不公平以及高考“一考定终身”过于简单粗暴,但在说姐看来,高考在教育资源紧张的中国,是极为合理、公平的人才选拔方式。
学者布迪厄认为,在一些关键区域,社会空间是分层的,一些群体会被排斥在外,另一些群体会被包括在内,《不平等的童年》作者对此的解释是“社会中的精英位置是有限的,因此任何一种要把精英们的做法传给所有社会成员的努力,都会导致那些做法失去原有的价值,从而被一种不同的选拔机制代替”,高考亦是如此。
高考也许不是开启未来人生的唯一途径,却可能是众多选择中,吃苦最少的一条。它是多数人实现阶级跨越的唯一途径,赋予了人生更多的选项。
“快乐教育”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BBC曾拍了一个纪录片《交换学校:阶级划分》,将英国公立学校的孩子和私立学校的进行交换体验。(
《穷孩子和富孩子交换学校会怎么样?
BBC全程跟拍6个学生,揭示惊人差距...》
点击链接阅读原文)
私立学校的孩子每天6点半就起床,放学后还有做不完的习题和课外活动,而在另一边公立学校的孩子8点才起床,3点就放学,放学后可以一直打游戏。
相比公立学校的自由散漫,私立精英学校管理严格、学业压力巨大,两者在教学质量上天壤之别,私立学校在许多地方甚至比中国的重点中学还要残酷。
而不同管理方式带来的影响同样是显而易见的,当私立学校的孩子平均阅读水平已经达到18岁时,公立学校学生的水平平均下来却只有7岁。
英国的伊顿公学等5所私立学校学生考上牛津、剑桥两所大学的人数,相当于1800所公立学校考入这两所学校的学生人数总和。
私校的强大,在于各个环节层层相因的优秀:学生、老师、家长、硬件、阶级、财富…环环相扣形成合力,最终促成一名精英学子的完美人生。
从这些学校走出来的学生,在他们而后的人生里,构成了英国社会80%的要职。
伊顿公学
英国中学教育系统有两类学校,一类是政府拨款的公立学校,一类是私立学校。公立学校免学费;私立学校一年学费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普通人家很难负担得起。
但就是这些7%就读私立学校的人口,包揽了英国境内1/3的国会众议院议员、半数的高级医生、2/3以上的高等法院法官。
诚然,公立学校给了孩子一个开心、幸福的童年,但当他们走向社会,不懂得高等数学,也不懂爱因斯坦,更不懂哲学,大多只能从事底层工作,端个盘子,干点体力活。
英国快乐教育的本质,其实就是处于领导阶层的精英保持整个社会阶层稳定的手段。大多数老百姓的孩子,就在“快乐教育”的图景中,如同温水里煮着的青蛙,被偷偷沉淀到底。
美国中产坚信“读书改变命运”
睡4个小时,喝4杯咖啡,考4.0的GPA(满分)
这是曾获得美国最高新闻奖“普利策奖”的记者爱德华·休姆斯,在一座名为惠特尼高中(Whitney High School)的公立学校,“蹲点”一学年后得出的结论。
在他的笔下,爱德华·休姆斯描述这里的学生:为了得到最高的平均成绩4.0,他们一天只睡4个小时,灌下4大杯拿铁咖啡,为的就是能够熬过一整夜。
根据学校2016年的数据,这所加州排名第一的公立高中共有156名高中生毕业,共收到全美各类高校的822份录取通知书,其中包括14份常春藤盟校的录取通知书和以及其他全美一流大学的250多份录取通知书。
学校极高的声誉,吸引了中产家庭的家长们,他们花高价购买当地小镇的学区房,送孩子上补习班,甚至放弃一方的事业给孩子陪读,只为千辛万苦将子女送入这所学校。
《纽约时报》2013年报道,纽约市的高档私人家教每小时学费是600美元,半天辅导的费用超过大多数工薪人士半个月的薪水。
位于纽约法拉盛的学术补习中心
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曾几何时,无数人在网络上大肆推崇西方“快乐教育”, 殊不知如今美国中上层家庭越来越坚信“读书改变命运”。这些家庭对子女教育的投入几乎到了执迷的地步,而每一位孩子也都走上了勤学苦读之路。
艰苦备考当然能够带来回报,而这些学生一旦进入惠特尼中学,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即将迎来压力重重的6年中学生涯。很多人都把6年后的目标设定为全美知名大学,尤其是“HYP”——H指哈佛大学,Y指耶鲁大学,P指普林斯顿大学。
随着美国高等教育的竞争分化和普通大学毕业生的“贬值”,美国普通大学本科教育质量被认为正不断下降。 而教育分化后最显著的结果,莫过于学生毕业后的社会地位,因此越来越多的美国中上层家庭坚信,上学必须要上常春藤。
《梦想的学校》
图片来源:Google
当教育机会均等成为空话,家庭对于教育的投资则是空前。在《梦想的学校》一书中,爱德华详细描述了这里的校园百态,记录了学生、家长和教师们面对的压力、怀抱的希望、心中的忧虑。
为了提高录取率, 仅有极高的学习成绩是远远不够的。惠特尼中学要求学生不仅要学习成绩好,在课后活动中也必须要十分活跃。艺术表演、摄影展览、奥林比克数学竞赛、辩论赛、足球运动等不同形式的赛事和活动,如此种种,才能为学生被名校录取增添筹码。
在美国,没有中国“一考定乾坤”的高考制度,对于出身平凡的普通家庭孩子来说,想要上一个好大学,就必须从进入公立高中的第一天开始,以“打鸡血”的状态,全力做到最好。
中国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十年寒窗的求学经历,已然成为放之四海皆准的定律。
这世界就像一个剧场,当前排观众站起来的时候,后排观众也不得不那样做,所以世界上很难找到一个不焦虑的妈妈,耶鲁大学博士薇妮斯蒂·马丁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