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新西兰最危险的工作，面对最顽劣的5%：“能活着只是因为幸运”（组图）
对于那些涉及犯罪的未成年人，新西兰政府设立了专门机构青少年司法住所（Youth Justice Residence），给这些年轻人提供住宿、监管、教育等，帮助他们重新进入社会。
景愿是好的，然而机构里面的情况，其实远超公众所能想象到的。
有工作人员甚至说，自己没死在里面，仅仅是因为运气好而已。
01
全新西兰最顽劣的“那5%”
在RNZ镜头前的两名少年，因为犯事而被送到司法住所。
他们的一名15岁同伙在一次偷车逃逸中发生车祸，和另一名13岁的孩子当场身亡。
图：RNZ
主持人John Campbell问：“你们第一次偷车时几岁？”
“13岁。”
图：RNZ
“你们为什么要偷车，还有为什么你们要开那么快？”
“我喜欢开快车的感觉，我不喜欢走路。”
图：RNZ
“你们开快车时不害怕吗？”
“我觉得在车里面很安全，就像在房子里面似的，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我，我从未想过会死，因为我从未撞过车。”
图：RNZ
这名15岁女孩已经在司法住所呆了8个月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面？”
“因为我犯事了。”
“你不想告诉我你具体做了什么吗？”
“不想。”
图：RNZ
“这应该不是些你引以为豪的事情吧？”
“不是......”
“能告诉我你的成长环境吗？”
“我小时候....我爸经常都很暴力，经常赌博......所以我后来也惹上麻烦了。我不是怪他，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图：RNZ
少年犯在被捕之后、出庭之前，或者被法庭扣押，又或者被青少年法庭判处3~6个月刑期，又或者被判入狱的话，都有机会被送到司法住所。
这里的年轻人们往往都是面临谋杀、强奸、严重抢劫等指控，其中一些人和帮派有关联。
有说法指，这里生活的是全新西兰最顽劣的那5%青少年。
图：stuff
他们几乎都是在大众认知中“十分糟糕”的家庭里成长起来，学校也管不了他们。
图：stuff
住在司法住所的年轻人可以参加学校课程、体育文化活动，团体郊游、家人来访，还能做饭、做作业和有其他放松时间。
许多人在此期间还修了NCEA学分，读完了一些职业课程。
还有工作人员给他们培训求职技能，以及获得处理愤怒、吸毒、酗酒等问题的治疗。
图：RNZ
对于很多少年犯而言，这里是帮助他们重新融入社会，而不是最终走进监狱的地方。
这名15岁的女孩说，她也有梦想，希望以后能做和动物相关的工作，要么是兽医，要么是农夫。
02
“能活着只是因为幸运”
然而，有工作人员讲述了这个故事的另外一面。
图： George Heard
据NZ Herald报道，当John（化名）刚到青少年司法住所工作时，他还是怀着满腔热情，希望能够帮助到这里的年轻人。
然而入职后才发现，被少年犯吐口水、拳打脚踢、甚至被他们用刀刺伤，全都是工作人员们的家常便饭——他说：“我从未有过如此严重的伤病问题。”
图：Michael Craig
而且John刚来时，里面全是16岁以下的年轻人，但2019年政府修改法律，18岁以下的违法青少年都能够送进司法住所了。
随着疫情消退，这些修改带来的影响也逐渐出现。
John说：“他们不再是14岁，十分顺从的孩子了，他们现在是18岁的少年，基本上就是成年男子了，我很担心自己和同事们的安全。”
今年2月初，有5名青少年在企图逃离坎特伯雷地区的司法住所，期间还刺伤了一名临时工作人员的颈部。
据了解，那些年轻人将对讲机的金属拆下来藏在枕头里，随后用来袭击工作人员。
上周三，在同一个司法住所里又发生了青少年用自制刀具威胁工作人员的事件。工作人员当时只能用椅子做防护，避免冲突进一步升级，但最终仍然有人受了轻伤。
图：Stuff
John说，自己和同事们能活到现在纯属运气好。
“我的天！你知道有时我们找到的自制刀具是怎样的吗？要是有年轻人生气起来用它（攻击人）......”
03
员工：系统把我们置于危险中
另一名前司法住所员工Dave（化名）也分享了他的故事。
Dave在一次涉及肢体冲突的事件后被解雇。
他说：“工作人员每时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那些年轻人情绪是否稳定，取决于他们的起床方式或者有没有吃药，有时他们会突然从不怎么作声，变成很具攻击性。”
图：RNZ
司法机构规定，工作人员对青少年罪犯必须遵循“能口头解决，绝不动手”的原则。
而且从2019年起，他们还必须使用一种叫STAR（安全战术方法和响应/Safe Tactical Approach and Response）的策略来对年轻人们进行物理控制。
所谓STAR策略其实是一套系统的动作，如果青少年对工作人员动武，工作人员可以抓住他们的手臂，或者直接用一个熊抱来制服他们。
之所以采用这种方式，是因为此前有工作人员伤到过年轻人，导致青少年和工作人员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
但工会认为：新方法同样带来了掣肘，甚至对工作人员的威胁。
图： George Heard
首先，这方法对年轻的孩子有效，但对魁梧激动的青年就很难说了。
虽然员工入职时都会接受培训，但如果事态升级，儿童部（Oranga Tamariki ）会逐帧翻看监控录像，看看员工是否会与青少年有身体接触，如果有，那么员工可能就会因此丢了工作。
John说：“（他们会问）你是怎么样控制住他们（青少年）的，‘你是有意抓住他们的肩膀而不是手臂吗’，‘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在想些什么’，这太荒谬了，他们根本不清楚现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风险。”
而且，机构不会限制年轻人和家人的会面，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很轻易地拿到各种利器或可以制成利器的物件。
但工作人员没有配备和警察或者狱警同等级的装备，有时冲突起来了，他们就变得更加被动。
04
袭击事件频发
有人头部受伤落下后遗症
目前全新西兰共有5个青少年司法住所，其中奥克兰有两个、罗托鲁瓦、北帕默斯顿、基督城分别有一个。
每个机构分别可容纳15~40名不等的青少年罪犯。
五个机构的工作人员/青少年比例 深色：工作人员 浅色：青少年
前坎特伯雷青少年司法住所Te Puna Wai的经理Julie Fifield表示，2014年~2015年期间，他们那里共发生了104起违法行为，60起严重袭击事件。
8年之后的今天，在过去12个月里，Te Puna Wai共发生了64起青少年袭击工作人员的事件，平均每个月至少有5起，为五个机构之首。
而且大多数员工不会上报例如拳打脚踢、吐口水、推搡这些行为，所以实际上袭击行为可能更加多。
图：George Heard
公共雇员全国工会（National Union of Public Employees）秘书Janice Gemmell透露，据她所知，已经有多达10名工作人员被青少年伤到头，而留下了后遗症。
截至今年2月28日，ACC已经有22名在青年司法住所和其他相关机构工作的员工，因为受伤而无法工作的记录。
22人中，有14人是因为遭到袭击而受伤，剩下的8人则是在制服青少年时受伤。
Gemmell说：“所有风险都由这些需要养家糊口的人承担，管理层就不需要面对随时有人攻击头部的风险。”
2022/23年各个机构遇袭受伤人数（含司法住所及保护之家）
John说，有时他们怕犯错，所以在面对年轻人搞事情时反而会更迟疑，间接让年轻人们得寸进尺、为所欲为。
“如果对其他人不构成风险，大多数员工都不会管那些年轻人——窗户被打碎总比我们走人力资源流程要好。”
他希望晚班时能够锁起门来，避免受到年轻人们的夜间偷袭。
05
儿童部回应：会改善升级
对于工作人员和工会的种种质疑，新西兰儿童部Oranga Tamariki也作出了回应。
图：Michael Craig
儿童部表示，目前还没有把监控录像发到儿童部总部的正式政策，但承认之前曾经由工作人员在必要时进行审查。
他们透露，会严格审查每一次使用武力的情况。
截至今年2月的12个月里，儿童部已经花了110万纽币对青少年司法设施进行维护。
对此John吐槽说：“他们（儿童部）没有给工作人员足够的支持，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声誉、统计数据、还有在媒体上的形象，宁愿花大钱更换被孩子们弄坏的书和电脑，都不去修安保系统的无线电广播。”
对此儿童部表示，目前正在考虑进行改善，有些部分可能需要立法修改。
劳工部儿童事务部长Kelvin Davis也表示，他已经要求儿童部“要做得更好”，并进一步研究改善方法。
是否为时已晚我们不知道，但John表示，如果他还是看着自己的同事们受伤，那么他很可能就会辞职，并告诫身边的人别趟这混脏水了。
“谁会向他的朋友推荐这样的工作？”
如果一个帮助青少年重返正轨的机构
自己都承受着这样的压力
试问它能如何发挥自己的功用
如何解决那些可能已经积重难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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