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的余承东,心有不甘(图)
在外界认为华为真的下场造车的时候,任正非浇了盆冷水。
3月31日,在任正非发布的内部文件里,重申华为不造车,且明确要求,严禁华为品牌出现在汽车品牌前面,或作为汽车品牌。
华为轮值董事长徐直军也在3月31日的财报会上直言,有些部门和合作伙伴在滥用华为品牌。这一系列动作,均指向问界,以及华为汽车BU CEO余承东。
3月8日,问界的宣传资料从“AITO 问界”变成了“HUAWEI 问界”,坊间充斥着华为造车的声音;不少问界车主也欢呼,终于可以贴华为的标了。
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华尔街见闻了解到,华为内部发文后,问界门店已经从4月1日开始,撤下所有与华为有关的宣传资料。
余承东对此心有不甘。在3月31日晚间,余承东在华为心声社区中,实名发贴,“这个时代变了,这只会让我们更加艰难!
若干年后大家都会看明白的,留给时间去检验吧!”字里行间,透露出不甘、无奈。在4月1日的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论坛上,余承东再次坦言,华为每年在智能汽车业务上的投入超过百亿元人民币,其中大头是智能驾驶。
如果没有大量使用华为方案汽车的销售,就无法形成商业变现的闭环。在余承东看来,华为想做汽车领域的零部件供应商,但这个时代对零部件供应商提出了更高要求。尤其是智能化,不是过去标准化部件的销售路径,而是要与车厂深度合作。
这场风波,将华为内部汽车产业的路线之争,暴露于人前。华为汽车业务阶段性的矛盾凸显,是先要贴牌卖车活下来,实现盈利,还是坚持只做供应商?按照任正非的想法,华为不造车,而是要做智能汽车的技术和解决方案供应商。
他在内部多次强调了这一点。过去几年,华为与车企合作已经试水了三条路径,零部件供应模式、解决方案集成HI模式以及智选车模式。
智选车模式由余承东主导,是与车企合作最深入的一个方向,除了提供基本的零部件、智能汽车全栈解决方案外,还参与到设计、管理、营销和销售当中。
三个模式合作的车型中,只有问界出了爆款。因此随着王军的停职,华为与车企的合作越来越倾向于智选模式了。
但今年以来,问界销售大幅下滑。为了提振销量,余承东从2月底开始,频频现身,为问界的生产商赛力斯站台,也是他主导将“AITO 问界”变成了“HUAWEI 问界”。
按照余承东的想法,要把“华为问界”打造成一个生态品牌。以与赛力斯合作为开端,接下来还会和奇瑞、江淮等车企展开合作,生产各种华为问界车型。
在华为内部,汽车业务是唯一亏损的业务。
2022年财报里,华为首次披露汽车业务营收为20.77亿元,仅占整体的0.3%;与此同时相关研发支出超103亿元,投入远不能覆盖产出。
标上“HUAWEI”,无疑让问界有了华为品牌的直接背书。这样,“华为汽车”卖得越多,华为分成就会越多,可以尽快实现盈利。
但这对华为要做供应商的野心来说,却是个危险的动作。余承东,显然越界了。改名“HUAWEI 问界”让外界以为华为造车就差临门一脚,部分对自家产业链有较强把控的车企,心生戒备,与华为的合作开始动摇。
3月27日,广汽集团公告,广汽埃安AH8项目由与华为联合开发变更为自主开发。
华为在其中由原来的HI模式,降级为零部件模式。在诸多汽车业内人士看来,华为在汽车产业链上是个话语权较强的供应商。上汽集团董事长陈虹曾直言,不愿把“灵魂”交到华为手里;广汽埃安副总经理肖勇则说,和华为合作,基本上没有议价能力。
华为此次重申“不造车”,根本仍在于希望打消合作伙伴的顾虑,争取与更多车企合作;华为仍然坚持,在智能电动汽车时代,超越博世与车企的Tier1(一级供应商)模式,做成Tier0.5。任正非和余承东似乎都没有错。一个是战略的坚定支持者,一个是以盈利为出发点;这是一个长期和短期的问题。
对当下的华为而言,仍然要在这两者之间,要在和车厂合作无限接近“造车”,与打消外界疑虑、拓展客户之间,探索合作的边界,维持艰难的平衡。
在产业链、供应链格局都在重塑的电动车时代,是将诞生一个超越博世的顶级供应商华为,还是出现一个超级汽车集团华为?答案只能交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