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移二代:来澳后频遭种歧侮辱,移民政策并不热情好客(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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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代末,我的父母将全部家当装进几个袋子,揣着几百澳元,告别了他们在中国南方和香港的一切来到澳大利亚。
当年,他们栖身于位于墨尔本郊区布伦瑞克(Brunswick )和卡尔顿(Carlton)的拥挤合租房内,三居室的房子里住了十多个人。那两个区现在是中产阶级住宅区。
警告: 本文含有与种族主义和冒犯性语言有关的个人经历细节。
尽管几乎听不懂英语,但他们在职业教育学院学习期间打了好几份工,在干洗店、餐馆、工厂和市场干活。
我在本地出生,能记在脑中的就是父母每周工作七天,一年365天都在干活。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就是努力工作,希望我和兄弟永远不必像他们那样苦苦打拼。
他们充分利用了社会给予的机会,可以享受医保、拥有教育权利和工作权利并享受到使他们最终能够搭起一个小家得以安居的移民政策。
澳大利亚距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有数千公里之遥。我们拥有美丽的海滩,我们生活在政治学家所称的“世界上最成功的多元文化社会”之中。
这就是为什么常常有人告诉移民和他们的孩子,要对来到这里心存感激。
移民面对的黑暗一面
上中学时,我经常被当作攻击目标并受到刁难,因为我是寥寥无几的几个非白种人学生中的一员。我忍受了诸如“中国佬”(Chink) 和“眯眯眼”(slit-eyes)之类的污辱,而且一直有人问“ching-chong-ling-long”(译注:模仿汉语发音的拟声词,为歧视华人的无实意贬义词)是什么意思。
而且,到我毕业时这一切都没有终止。在我上班的地方,有同事常常对东亚人的身体特征指指点点 ,尽管这样做让我感到特别不舒服。
我尽可能多地参加锻炼,避免受到肢体暴力,这样我在学校的操场上就安全了。
就在最近,我和伴侣在某家亚洲超市买东西时,一对白人夫妇问我们,是不是店里的什么东西都能吃,因为“每样东西都是喂狗的”。
多年以来,我的生活中总是充斥着老一套的居心不良的问题“你从哪儿来?不,你到底是哪里人?”,“你要是不喜欢这里,干嘛不走呢?”,还有“你打算长期留在澳大利亚吗?”
这样的情况有不少,这些遭遇只是其中一部分。种族主义辱骂和种族主义暴力——特别是针对亚裔社区的辱骂和暴力行为在疫情期间有所增加。这些看法一直存在,但被形容为阴险且难以察觉。
很明显,尽管我出生在这里,但还有些人认为我不应该把澳大利亚当成家。
澳大利亚的移民政策实际上从来没有热情好客
我出生后没多久,澳大利亚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多元文化社会”就将宝琳·汉森(Pauline Hanson )选入联邦议会。她在议会首次演说中宣称:“我相信我们处于被亚洲人淹没的危险之中”。
但即便在此之前,澳大利亚的移民政策也从未真正欢迎过非白人的移民。维州1855年的决议曾对进入该州的中国移民征税。从1901年开始到1970年代,白澳政策让非欧洲移民很难进入澳大利亚。而自1970年代以来,来自亚洲、中东和非洲的移民继续面对着种族主义。
像我的父母一样,一些来自移民社区的民众在20世纪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尽管他们必须克服各种各样的障碍才能把这个地方当作自己的家。他们的不少同龄人一直在辛勤工作,但没有实现同样的目标。
但是,对移民来说,现在要拥有我父母和其他人的那些成就可能愈加困难。
我的伴侣已经在澳大利亚生活了近十年,期间一边打工,一边攻读了多个大学学位。现在还不知道她能否定居在这里。我们的不少朋友都处于类似的情况中。
移民可以在澳大利亚生活和工作数十年之久,但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拥有一个永久的家。在澳大利亚约有1.2万名寻求庇护者没有永远在这里工作或学习的权利,而离岸寻求庇护申请处理仍然得到两党的支持。2021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四分之三留学生的雇主发给他们的工资低于临时工的最低工资标准。
与此同时,根据《移民法》(Migration Act)中的健康要求,有残疾或健康状况的移民的签证和永久居留权继续被拒。
澳大利亚需要我们是因为廉价劳力和让人感兴趣的食物,但我们还是没有完全受到欢迎。
当澳大利亚继续宣传自己为一个热情好客的国家,但实际上移民政策却对移民和难民说我们并不属于这里的时候,我不会心存感激。
找到我的社区并学会大声表达意见
为了抗击我所经历的仇恨,我在社区活动、青年工作和宣传活动中找到了慰藉。
正是在这里,我与其他有类似生活经历的人建立了联系,深入倾听,并了解到我从来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在安全的环境里,我们可以谈谈自己某些最糟糕的经历,而诉说这些经历时很容易让自己的情感受伤,这么做帮助我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一路走来,我了解到那些多年来为我们拥有一片天地而不懈奋斗的勇敢者。比如澳大利亚第一位华裔律师麦锡祥(William Ah Ket)-。他在20世纪初参与了与澳大利亚政策中种族主义有关的重大案件并胜诉。
现在,我在社区部门工作,并决心使澳大利亚成为一个对每个人都更公平的地方。
我父母付出的牺牲得到了回报,但我并不感激——我不会接受仅仅得到容忍的情况。
我们完全有权利在这里生活并拥有一个家。我们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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