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办厂：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去匈牙利办厂（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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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友善宽松的政经环境，正在吸引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到匈牙利耕耘发展。除了书写增长的故事，在异国办厂也要面对融入与磨合的考验。

听说我要去匈牙利，参观联想集团在这儿开办的新工厂，于君热情地邀约我到他家做客，并“引诱”我说，“我爱人会烙韭菜饼给你吃！”。于君是我10多年前在飞机上认识的朋友，如今，他已经是匈牙利费埃尔事务所的总经理。他的公司为匈牙利的100多家企业，其中主要是中国企业做账。盛情难却，我想这也是了解在匈牙利生活的华人的好机会，便赴约了。于君夫妇的家，是我的“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之行”的第一站。

匈牙利的华人华企越来越多

于太太烙的韭菜饼好吃极了，他们也打开了话匣子。他们已经在匈牙利生活了20多年，明显地觉察到来这里投资的中国企业和个人都越来越多。过去10多年，于君基本每周都去打羽毛球，不知不觉，他的“中国球友”多了起来，“现在维持在20多人左右，有在这里做生意的，也有中国企业外派的，包括中铁的、大华摄像头的。”他说，还有些来自中国的新移民，他们在这里买房出租当房东，平时没事，就喜欢打羽毛，而企业外派员工通常都不带家属，这些在异乡打拼的中国人也热衷各类体育活动。

于君介绍，目前在匈牙利生活的华人有2、3万，大部分集中在首都布达佩斯。历史上，匈牙利曾出现过两次华人移民潮。第一次是在1989--1992年，匈牙利对华人免签证，来的多是普通人。第二次是在2013年--2017年，很多中国公民通过匈牙利国债投资移民项目，投资25万欧元，就可以获得匈牙利的居留权。与第一批移民不同的是，这批移民相对富有。如今，在匈牙利购买房产的中国人越来越多。尽管匈牙利政府从未推出任何购房移民项目，但这条“路”也是可操作的。“任何人都可以在匈牙利买房，但需要向匈牙利政府申请购房许可证。一般都会批准。在匈牙利购买价格超过15万欧元的房子，一家四口人（包括夫妻和两个18岁以下的孩子）就可以获得在匈牙利合法居留的签证。”当然，于君也解释，这需要通过当地律师办理，并支付约6万欧元的律师费。

中国人热衷在匈牙利买房，自然会影响当地的房价。最近几天，于君正忙着为客户整理购房材料，一套标价1.7亿福林（约合300万元人民币）的房子最后的成交价是2.3亿福林，他不由得感慨，“匈牙利的房价被中国人抬高了。” 中国人为何热衷在匈牙利买房？于君分析，一是这里的房子出租回报率较高；二是这里的房子尚有升值空间。

在匈牙利的第二天，为了能让我更好地了解当地华人，于君把他的几位华人企业家朋友都约到他的办公室来。我在和他们的聊天中得知：近些年，除了个人，在匈牙利扎根的中国企业也层出不穷，特别是来这里开工厂的中国企业尤其多。联想集团在匈牙利于勒开办占地5万平方米的工厂，比亚迪在匈牙利北部城市科马罗姆设立电动大巴工厂，蔚来汽车在匈牙利打造全球首个海外工厂，宁德时代在匈牙利东部城市德布勒森建设电池工厂等。

他们都认为，这一切都和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息息相关。匈牙利是第一个与中国签署“一带一路”合作谅解备忘录的欧洲国家，并贯彻了该国“向东方开放”的贸易和国际事务政策。中国驻匈牙利大使馆前官员、青年企业家吴万良告诉我：“‘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给匈牙利的华人和华人企业都提供了机会。匈牙利政府希望匈牙利成为中国企业在欧洲的制造业中心，经过漫长的努力，现在正在开花结果。”他认为，在接下来的5、6年时间里，若没有特别大的变化，来匈牙利投资的中国企业数量会持续增加，届时中国企业对匈牙利的投资额会达到200亿欧元。”

李皓东是匈牙利的自媒体人。他的视频号《欧洲华人故事》在匈牙利的华人圈几乎人尽皆知。在他的“行走一带一路，讲述华人故事”栏目中，我看到布达佩斯的华人开办多语种幼儿园，看到华商老板用航天航空材料生产民用门窗，看到华商变废为宝，把废弃的灯泡厂改造成购物广场…… 李皓东表示，他从身边事和身边人着手，用视频表现“一带一路”进程中海外华人的甜酸苦辣。他经常反思：“一带一路就只是那条铁轨吗？铁轨底下还有石子，石子底下还有土……匈牙利是‘一带一路’沿线的重要国家。为什么匈牙利这么受中国人、中国企业欢迎？因为大量华商已经在这里默默耕耘了很多年，他们都是普普通痛的老百姓，他们把‘一带一路’的基础做好，他们是石子底下的那层土。”

在李皓东看来，“一带一路”倡议影响着匈牙利的每一个人，并且有些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比如，中欧班列提出后，匈牙利国家也颁布了很多倾向中国的政策，匈牙利人对华人的态度更好了。”

我问李皓东匈牙利人会不会担心华人抢走他们的饭碗？李皓东援引当地一位华商的话：“我们把厂房建好，基础设施建好，难道我们能把这些东西搬走？我们雇的工人都是匈牙利人，为当地解决了就业问题，我们把赚到的钱，又投资到本地的企业。”

异国办厂，“授之以渔”

在于君的公司作兼职翻译的陈晓，2021年6月到8月曾经在联想集团的匈牙利工厂工作了3个月。当时，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的2条产线已经完工，产能不断上升，工厂正竭力打造另外2条产线。在陈晓离开时，另外两条产线也已完工。陈晓回忆：“那段时间，匈牙利政府已经不再公布疫情数据，但其实大家都知道，疫情非常严重。在这种情况下，我意外得到了这个工作机会。当时，我高中刚毕业，一个专门为学生提供工作的机构找到我，问我有没有兴趣去联想集团在匈牙利的工厂做翻译，我之前和他们打过交道，他们曾介绍我做促销员。于是，我就去面试了。录用的翻译有7、8人，有像我这样的学生，也有年龄稍大一些的。”

陈晓现在罗兰大学上大一，学习编程，他的父母都是中国人，他在匈牙利出生，是匈牙利为数不多的既会讲汉语，又会讲匈牙利语的华人。他描述当时的工作：“我主要为中国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做翻译，帮助他们和匈牙利的工程师、技术人员，以及工人沟通。翻译的内容主要涉及在这个工位需要做什么，在那个工位需要做什么等，有流水线上的工作，也有维修方面的工作。”

从周一到周五，陈晓每天从布达佩斯坐一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匈牙利的中部小镇于勒，下火车后再走一段距离，才能到达工厂。在那60多天时间里，他天天都要戴N95口罩。他说，“在厂房里，所有人都必须戴N95口罩。好在厂房里并不太热。”我问陈晓翻译工作累不累，他回答：“基本上一直有事，还是挺累的。”除了口头翻译工作，陈晓和其他几个翻译也要翻译一些和工厂日常工作相关的文件，比如翻译装服务器的指导手册等，也都是把汉语翻译成匈牙利语。休息时，陈晓会和来自中国的工程师、技术人员聊天，他们向他寻问最多的是匈牙利哪里好玩，但实际上，因为疫情，他们哪里都不能去。

我在到达匈牙利之前，已经从联想集团匈牙利项目组运营管理负责人贾巍、产线建设负责人何春祥，和信息系统建设和供应链数字化转型负责人戈飞那里了解到一些联想集团在匈牙利建设工厂的情况。据何春祥介绍，仅仅是产线建设一项，就约有31名中国员工参与了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的援建，他们又在当地招聘了约10名电工和钳工。中国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会对匈牙利员工进行培训，详细地告诉他们该如何操作，比如以接线工作为例，他们会告诉他们测试的线路需要接到哪一级的电箱等。不过，因为文化差异、工作习惯等原因，异国办厂困难重重。

戈飞表示，“在中国，各类项目进展较快，工作效率较高，而匈牙利人习惯在反复确认无误后才动手去做。我们只能尽量理解，努力把工作推进下去。”令何春祥感到头疼的是：“匈牙利的技术工人短缺，比如很难招聘到合适的电工。并且，大部分员工电子基础薄弱，不了解弱电、PLC等知识。再就是，当地配套加工企业太少。比如我们缺少一些钣金，需要找加工厂加工。在中国，类似工作基本上两天就能完成，但在匈牙利，这需要至少7--10天。”何春祥谈到在匈牙利办厂所面临的另一个难题：欧洲标准和中国标准不一样。“比如绝缘测试，在匈牙利必须经由当地电工协会，需要拥有配电绝缘测试资质的工程师去完成，但在中国，电工拿着仪器去做绝缘测试就可以。”

但不管面临怎样的挑战，联想集团外派员工都一直秉持将联想集团自有工厂中“成熟的数字化、信息化、绿色制造等技术”引入到匈牙利工厂的原则。在中国团队手把手的指导下，2022年6月，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正式落成投产。该工厂目前拥有4条生产线，每天可生产1000台服务器和4000台工作站，平均每分钟下线一台服务器，15秒下线一台工作站。同时，该工厂为当地创造了1000多个新工作岗位。该工厂雇佣了大量匈牙利员工，该厂厂长佐尤米•萨波尔奇（Zolyomi Szabolcs）也是匈牙利人。贾巍解释，“这是联想集团的一个传统。在国际化的过程中，联想集团选择充分利用当地的人才来发展当地的业务。”

办厂，更是建团队

在前往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的大巴上，给大家做讲解的是30岁的李先生。李先生来自四川彭州，已经在匈牙利生活了12年。在2008年的“5•12”汶川地震中，彭州市受灾严重，而他那一年正好上高三。因为灾情，高考无法进行，被分配到一所大学，但他并不喜欢那所大学。那时候，李先生的爸爸在匈牙利的中餐馆做厨师长，问他要不要出国看看，李先生就这样来到了布达佩斯。后来，他爸爸返回中国，而他继续在异国打拼。李先生自学匈牙利语，和朋友开了旅行社，并且，娶了一位匈牙利姑娘。李先生妻子的家乡就是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所在地于勒。有趣的是，李先生此前一天才知道妻子的姐姐就在这家工厂上班。

后来，我在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的厂房里看到，像李先生姐姐这样的女工还有很多。厂长萨波尔齐介绍，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的女工比例超过60%。这一幕，和我7、8年前在中国东莞某电子厂看到的景象迥然不同。那家工厂多是男性员工，而在这家工厂，女性员工显然占据半壁江山。萨波尔齐解释，流水线上的工作较容易，女工完全可以胜任。“在这里工作不需要很高的学历，当然有些涉及工程、IT方面的需要相关经验，但是大部分简单操作，特别是和流水线有关的，系统会告诉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比如告诉你如何装配，如何检测，把什么东西放在哪里等。” 萨波尔齐的女助理也告诉我，工厂有相应的提升机制，鼓励女工进入工厂管理层。

匈牙利是欧盟最贫穷的国家之一，女性一直处于弱势就业的状况。据统计，该国男性的就业率一直都比女性就业率高，2019年，在匈牙利16-64岁的公民中，男性就业率是77%，而女性就业率是63%。眼前的一幕让我想到中国的纺织厂。历史上，在机械化的纺织厂中，操作机器的主力是女工。如今，在数字化、信息化的电子厂中，操作机器的主力也是女工。实际上，近些年，在中国，很多电子厂也青睐招聘女工。这份工作通常对学历、对工作经验不做要求。女工的工作压力也不大，只要按时上下班就可以。我不禁为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暗暗叫好。这家工厂不仅为当地人提供了就业机会，也在促进当地两性平等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2021年，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在匈牙利国家投资局（HIPA）和外交和贸易部组织的年度投资者盛会中获得“年度创造最多就业机会公司”奖项。萨波尔齐表示，当地充足的熟练劳动力是联想集团在于勒创建欧洲第一家自有工厂的原因之一。反之，大量就业岗位的创造和具有竞争力的工资进一步刺激了于勒及周边地区的劳动力市场，这也是匈牙利政府欢迎联想集团的原因之一。此外，联想集团在该地约为2470万欧元（约合1.69亿元人民币）的投资对匈牙利国内私营企业和公共部门都意味着巨大的经济潜力，能够提高当地产能、增加和本地供应商的合作机会等。

萨波尔齐回忆，两年前，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所在地原本是一片空地，空地里杂草丛生。后来，工厂每天的进展都令他感到兴奋不已：“第一天，几根柱子拔地而起，第二天，屋顶盖好了，然后，墙壁有了……随着工厂基本成型，员工也多了起来，生产线进入安装阶段，直到完全交付。”萨波尔齐自言目睹工厂每天的进展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他称其是一个“绿地投资”（Greenfield investment）项目，即中国投资者在匈牙利进行的完全从零开始的项目。

萨波尔齐认为，联想集团在这里创建的不仅仅是一个工厂，也是一个团队。他憧憬着为这个团队注入更多的活力，“我们打算设立‘儿童日’，让员工的孩子来工厂参观，看看爸爸妈妈是怎样工作的，当爸爸妈妈不在家时，孩子可以想象他们在哪里，在忙些什么。同样，我们也打算设立‘家庭日’，那一天会组织员工进行烹饪比赛、足球比赛。这些努力会凝聚我们的团队的力量，也会给当地社区带来积极的影响。”

有趣的是，萨波尔齐的创意让我想到了中国的工厂。我就是职工子弟，对工厂对着特殊的感情。小时候，我曾去过爸爸的工厂，认识了车床、汽车零件等，爸爸的工厂也曾经举办篮球比赛、合唱比赛……我在想，萨波尔齐的创意一定是受他的中国同事的影响。用中西合璧的方式管理企业，让联想的品牌在异国他乡深入人心。

为何到匈牙利办厂？

不久前，中国动力电池制造商宁德时代在匈牙利东部城市德布勒森签署预购地协议，标志着宁德时代匈牙利工厂项目正式启动。这个项目投资金额73.4亿欧元（约合人民币505亿元），是匈牙利有史以来最大的绿地投资项目。宁德时代海外公关负责人向我解释他们选择匈牙利的原因：一是匈牙利的汽车制造业有着悠久的历史，产业配套设施不错；二是已经有一大批汽车企业在这里办厂，这里物流发达，有充足的技术人才；三是匈牙利政府对中国投资的支持。

匈牙利费埃尔事务所的总经理于君表示：“过去20多年，中匈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今年5月，欧尔班再次当选匈牙利总理。政策稳定，投资者才会有信心。欧尔班政府的决策基本上都是符合匈牙利本国的利益的。”

吴万良也向我讲述，他曾如何说服一家中国企业到匈牙利投资。“他们原本计划去波兰投资。我就让他们多了解一下匈牙利，这里有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和双语学校等，投资所需的基础设施完备，并且，最近10、20年，匈牙利和中国维持着比较好的关系。在匈牙利，关于中国的负面报道很少，不像在某些西欧国家，媒体经常报道中国哪里不好。再就是，匈牙利政府颁布多项扶持外企投资的举措。比如，匈牙利实际上缺乏劳动力，大量劳动力选择去工资较高的西欧工作。于是，为解决这个瓶颈，匈牙利政府颁布法规，鼓励亚洲外籍劳工进入匈牙利劳动力市场，这些外籍劳工主要来自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和蒙古等国家。对于重大投资项目，匈牙利政府也会给予‘现金补贴’。”据匈牙利外长西雅尔多曾介绍，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建设耗资中约四分之一款项来自匈牙利政府的拨款。

在匈牙利外事外贸学院工作的汉学家绍莱特（Salat Gergely）是一个“中国通”。他上世纪90年代，曾跟着同是汉学家、当时赴中国担任大使的妈妈去中国“留学”，受这段经历的影响，他也喜欢上了和中国有关的研究。我看到他办公室的书架上摆着《脆弱的强权：在中国崛起的背后》、《中国崛起》、《中国的全球战略》、《中国的未来》和《新丝绸之路外交》等近百本关于中国主题的图书。绍莱特的汉语和他的英语一样流利。他指出，最近10多年来，中匈关系处于历史最好时期。欧尔班政府自从2020年提出“向东开放”政策以来，正不断加强与中国、俄罗斯等东方大国之间的经贸合作。匈牙利的经济并不发达，没有最好的技术，而中匈两国在历史上并没有冲突，两国人民素怀友好感情，中国企业到匈牙利投资是一件能让两国都受益的事情。他认为，相比而言，来匈牙利的投资的中国企业目前还是比较少的。

众所周知，在欧盟各国中，匈牙利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国家，近日更是支持扩建本国内一所由俄罗斯核电企业运营和建设的核电站，尽管其他欧盟国家正在努力和俄罗斯“脱钩”。绍莱特分析，欧尔班一贯强调国家利益至上，维护匈牙利的独立主权，并坚持自己的观点。比如去年底，为保证民众生活的稳定，匈牙利政府曾对汽油和柴油价格实行3个月的“限价令”。结果，很多周边国家的民众趁机到匈牙利境内加油。于是，匈牙利政府又规定，拥有匈牙利牌照的汽车按照便宜的价格加油，而外国牌照的车按照市场价加油。这种做法让欧盟颇有微词，但匈牙利继续“一意孤行”。这样的“个性”和匈牙利虽身处欧洲却一直力挺中国的形象正相契合。有这样的“老铁”，有哪家中国企业还会担心东道国的政治风险呢？

而除了和其他在匈牙利建厂的中国企业或多或少类似的外部原因，联想集团在匈牙利建厂也有其内部原因。联想集团对外公布的信息显示：过去7年，联想品牌的个人电脑在匈牙利的销量节节攀升，在匈牙利出售的每三台电脑中，就有一台来自联想。匈牙利所处的欧洲、中东和非洲地区是联想集团全球业务的主打市场。据2022年第一季度的财报显示，联想集团总营收的1/4来自该地区。联想集团过去十年间在该地区的市场占有率从5%左右跃升到24%。为了在该地区分得更多杯羹，联想集团势在扩大产能以应对市场不断增长的需求。

此时，我回忆起联想集团匈牙利工厂的庞大的厂房，那些轻而易就举起20公斤重的主机的机械手臂，那一遍遍对产品进行全方位检测的工序，那些站在流水线前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来改善自己和家人生活的匈牙利女工，并脑补悉心向当地工人传授制造经验的中国工程师，以及正在异国公司、机关和学校里运行着的那些服务器和工作站……在全球化势头已不复往昔的大环境下，他们在见证着中国制造与世界的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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