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去年老人自杀创新高,日均1老人自杀背后的人际关系疏离(组图)
近日,香港红磡邨又有人坠楼身亡。8月27日9时52分,一名妇人于红磡邨红晖楼高处堕下,倒卧平台重创昏迷,惊动街坊报案。救援人员接报到场,当场证实死亡。警方展开调查,证实死者姓谭(73岁),警方在现场没有检获遗书。据了解,有人指是疑受健康问题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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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求助意愿低,家人邻舍应留意
家人邻舍应多留意长者(本刊记者 郭旭宏制)
志愿服务机构“生命热线”26日公布数据,长者自杀数字5年内增两成。疫情下,每天有至少1名长者自杀身亡。死因裁判法庭公布数据显示去年自杀录得1010宗,其中446宗为60岁以上长者,创1973年有记录以来新高。
生命热线执行总监吴志昆表示,疫情期间社交距离措施收紧,小区康体设施关闭,长者每日的恒常活动例如晨练、饮茶、散步等被打断,与社会失去联系,倍感孤独;同时,新闻时常报道长者感染新冠后死亡率高,令长者长期感到不安。
撒玛利亚防止自杀会总干事曾展国指,随着年轻人婚后倾向与长辈分开居住,现时长者独居的比例渐高,伴侣过世或子女移民对独居长者的影响尤为明显;受传统思想影响,长者求助意愿较低,若察觉长者有异样或自杀计划,家庭和邻舍应及早介入。
精神科专科医生崔永豪表示,长者普遍会否认自己出现抑郁症状,抑郁症也会造成身体疼痛,如长者有不明原因的疼痛,家人需留意其是否受心理因素影响。他呼吁市民多聆听和陪伴长者,也要适时提供实际支持,舒缓其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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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日均1名老人自杀,直指当代人际关系疏离
研究指疫下长者情绪焦虑,属于最高危一群(本刊记者 郭旭宏摄)
不过,这仅仅事关长者吗?单单只发生在香港吗?
由于疫情持续、封锁不断,在当下这样充斥着不确定的情境下,困境已经不再只局限于少数人身上。它随时可能会坍塌,压垮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所有人在下一秒都有可能变成弱势群体。
当下,我们离贫穷的距离近到只有一线之隔。比如今年大家集中关注的住在虹桥卫生间里的阿芬、住在烂尾楼里的年轻人、被爆雷的河南银行的储户等等,更不用说疫情之后的裁员大潮,或者是毕业生找不到工作等等窘境。这些非常逼近我们的贫穷,会让人感到无处可逃,甚至很窒息。
而当我们意识到这个处境没有办法改变的时候,很多人会感到很绝望,不仅是老年人,这也导致很多年轻人会对贫穷或者绝望的处境有一种很深的恐惧。
北马其顿的修女特蕾莎曾言:我们有时候觉得贫穷只是因为我们感受到饥饿寒冷和无家可归,其实更深层的感受并不是饥饿寒冷和无家可归,而是 “I'm unwanted, I'm unloved, I'm uncared” ,即“不被需要、不被爱和不被关照”。她的原话是:“The poverty of being unwanted, unloved and uncared for is the greatest poverty.” 这三种情感,将人类所能感受到的最负面的情感都包含在内。“Unwanted、unloved、uncared” 融合在一起是非常有毁灭性的,是人类社会最大、最极限的一种贫困。
当代人际关系疏离(本刊记者 郭旭宏制)
了解所谓“贫穷”的意义,就是了解绝大多数人的生活,了解人类实际的生存状况。特蕾莎修女接着说道:“We must start in our own home to remedy this kind of poverty.” 即是说,想要摆脱贫穷带来的这种负面情感,就要从自身出发,从我们最熟悉的环境出发,寻找治愈的路径。
如果你活得非常艰难,难到每天连吃饭都成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让你心里好过的方式,可能是跟你的朋友、爱人、家人在一起,跟他们产生一些连接。
跟你身边比较近的人在一起,跟你的邻居在一起,跟你一样在挨饿受冻的人在一起,跟你处境相同的人在一起。你们不一定要做些什么事情,但你能感觉到对方也是在为你着想,跟你心理处境有一种共鸣。这可能是唯一抵御恐惧的方式。这样细小的关爱可能就像烛光一样,能够伴随你度过一个冰冷的寒夜。
当然,为了避免继续陷入恐惧和绝望,你也可以尝试主动参与一些事情,去主动地寻找一些同温层,才能够打开人际关系、社交圈、或者是社区空间。
所以,物质上的贫困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最可怕的是我们没有办法在物质贫困的层面建立起一个同温层,在同温层里彼此慰藉,从而摆脱这种负面的情感,让我们觉得自己是被需要、被爱和被关照的。
人类社会若仅以物质的满足程度衡量的话,精神层面将变得愈加贫瘠,尤其是当物质变得非常难以取得的情况下,这将是一种双重的“贫困”,它不仅致命,更是灾难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