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千日菊:“麻到颤抖” 让你欲罢不能的调酒圣品(组图)
巴西千日菊(Jambu)吃进嘴里大约需要三秒钟才会有感觉,那种反应会突然发生:像电流一样刺人酥麻,麻木感,引起强烈的唾液分泌。它和辣椒一样,让人难以忍受,却又令人愉悦,只不过它给人的不是辣味,而是一种凉爽、麻木的感觉,这种感觉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退,让你欲罢不能。
巴西的亚马逊雨林(Credit: Getty Images)
这种巴西草本植物在亚马逊地区的医药和美食中已经使用了几个世纪,它麻醉口腔的效果让人想起四川胡椒。不过,胡椒是中国菜不可或缺的配料,而千日菊只是最近才开始刺激巴西人的味蕾。
“我第一次发现千日菊时,简直太兴奋了,”获奖的圣保罗(São Paulo)鸡尾酒酒吧“SubAstor”的创意总监法比奥·拉皮特拉(Fabio La Pietra)说。“它为我打开了巴西生物多样性之门,难以置信。”
千日菊的学名是“acmella oleracea”,其他常见名字包括金钮扣、牙痛草,它长得像一种杂草。不过,在夏季的几个月里,它平凡的外表会被一簇簇小小的、纽扣状的黄色花朵所弥补。
这些毛茸茸的花中含有高浓度的化合物,这种化合物是一种被称为千日菊素(Spilanthol)的脂肪酸,能使千日菊产生麻木效果。该化合物在结构上与四川胡椒中的活性成分相似,但胡椒要温和得多。
事实上,千日菊素的麻醉效果很好,所以也被用于药用,因此得了一个英文别名:“牙痛草”(toothache plant)。几个世纪以来,土著居民一直使用千日菊来治疗口腔溃疡和牙齿问题。
巴西的生物多样性非常丰富(Credit: Getty Images)
直到最近,这种药草在巴西亚马逊地区以外几乎还不为人所知,在那里,它是一种传统菜肴的特色,比如“tacacá”,这是一种酸虾汤,里面的千日菊突出了野生木薯根的辛辣咸味。如今,随着人们对巴西食材和产品的兴趣日益浓厚,千日菊开始从一种鲜为人知的地区性食材发展成为巴西生物多样性的象征。这背后的主要推动力是最近流行起来的一种趋势,人们将这种草药与卡沙夏(cachaça)相结合,卡沙夏是一种甘蔗酒,是巴西文化的代名词。
“当人们开始使用千日菊时,我想,‘哇,是时候了’,”圣保罗的调酒师内利·佩雷拉(Néli Pereira)说,他知道千日菊的时间比大多数人都长。她继续说。“当然,在贝伦(Belém),他们一直在用。”她指的是帕拉州(Pará)的首府,该州位于巴西北部,亚马逊河下游流经此处入海。
佩雷拉第一次品尝千日菊是在2014年多娜·奥内特(Dona Onete)的演唱会上。这位来自帕拉州的巴西歌手和文化偶像制作了一首关于千日菊的著名歌曲,其中包括有节奏的重复单词“treme”,意思是“颤抖”。正是在唱这首歌期间,音乐会的组织者开始向自愿张开嘴巴的观众喷洒千日菊卡沙夏调酒(cachaça jambu)。
佩雷拉说,千日菊不仅突出了酒精的火热感,它的麻木特性还让人感觉与加入了千日菊的卡沙夏“接吻很有趣”。换句话说,它是完美的派对饮品。“千日菊就是一切,”她说,“它流行,是传统,是美食,但也很好玩——它烘托出一种完整的氛围。”
卡沙夏是一种甘蔗酒,是巴西文化的代名词(Credit: Getty Images)
莱奥多罗·波尔图(Leodoro Porto)是贝伦“Meu Garoto”酒吧的老板,他在2011年创建了第一款加入了千日菊的卡沙夏。佩雷拉是较早品尝的人,她在2014年的演唱会后将其融入鸡尾酒创作中,但直到2018年左右,卡沙夏千日菊品牌才在帕拉州之外出现,将这种药草推介给了全国观众。
总部位于圣保罗的饮料品牌“Jós Brasil”的联合创始人罗德里戈·法兰卡(Rodrigo França)表示,“过去几年千日菊发生了很大变化。”该品牌是帕拉州之外的首批生产卡沙夏千日菊的商家之一。
2017年底,法兰卡和他的三位联合创始人在帕拉州的淡水度假小镇阿尔特杜尚(Alter do Chão)度假时,偶然发现了卡沙夏千日菊。法兰卡说,“这是唯一一家开着的酒吧,也是他们唯一能喝的酒。”朋友们对千日菊一无所知,他们首次接触时,就被它的“颤抖”效果所震撼。
在什么都有的世界第四大城市圣保罗找不到这种烈酒,他们开始在圣保罗州的一家酿酒厂自制卡沙夏千日菊。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人们对这种典型的巴西产品知之甚少。“为什么有些东西在巴西北部是一种文化现象,但在圣保罗却不为人知?”法兰卡问。“我们对其他国家的产品了解很多,但对真正的巴西产品却知之甚少。”
千日菊最近的受欢迎程度与人们对巴西食材和文化认同日益增长的兴趣密切相关。
人们将这种药草与卡沙夏调酒相结合
“我们从国外学到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专营巴西食材的网上商店“BR ME”的创始人费利佩·扬努齐(Felipe Jannuzzi)说。“以前国外来的什么都酷,但现在年轻一代正在寻找一种新的酷——我们正在学习如何欣赏自己的文化。”
最近,当我在他位于圣保罗市中心的办公室见到他时,他兴奋地收集了巴西咖啡、橄榄油和植物给我看。接下来,他给我倒了一种叫帕科瓦(pacová)的香料调制的杜松子酒,这种香料在当地相当于豆蔻。“你可以问问这里的人,没人会听说过它,”他说,“我们过去在巴西使用帕科瓦,但它被来自国外的小豆蔻取代了,所以我创造了这款杜松子酒,作为一种谈论巴西传统和多样性的方式。”
巴西是世界生物多样性冠军。这里的植物种类比地球上其他地方都多,还有几个极其重要的生态系统。亚马逊河是明星,但还有大西洋沿岸森林(Atlantic Forest),它沿着巴西海岸延伸;塞拉多(Cerrado)是一个面积为埃及两倍大的热带大草原;潘塔纳尔湿地(Pantanal)是世界上最大的热带湿地。这些生态系统是无数独特植物物种的家园,其中许多是可食用的。
法森达之歌(Sabor De Fazenda)是圣保罗北部的苗圃,种植了许多这种鲜为人知的可食用植物,在巴西被称为PANC——葡萄牙语中“非常规可食用植物”的首字母缩写。
PANC最初由生物学家瓦尔德利·基努普(Valdely Kinupp)于2007年提出,后来发展成为一项全国性运动,旨在提升被工业化饮食习惯从饮食中挤掉的数百种可食用植物。
巴西是世界最大蔗糖生产国(Credit: Getty Images)
当我访问法森达之歌时,可食用植物专家芭芭拉·科尔多瓦尼(Barbara Cordovani)向我展示了PANC运动中的几位明星,我从时尚餐厅的菜单上认出了他们,比如ora-pro-nóbis,这是一片深绿色的叶子,因其极高的蛋白质含量而获得了“穷人家的肉”的称号。
科尔多瓦尼说,“在巴西食物中,我们使用的香草大多来自地中海,但有很多本土植物具有类似的香味。”
一种替代品是茴芹(alfavaca anis)。这种药草是巴西PANC的创始人克拉丽莎·塔古奇(Clarissa Taguchi)的最爱,他也是巴西本土食材专家。茴芹原产于大西洋森林,是罗勒(九层塔)的近亲,它有一种更复杂的、类似甘草的味道,让人想起八角。“从那以后,我爱上了很多其他的PANC,”塔古奇说,“但这是我第一次食用。”
通过食用本土植物取代进口原料,PANC的支持者希望庆祝生物多样性来保护巴西的生物多样性。科尔多瓦尼和塔古奇都将目前PANC的流行归功于巴西人日益增强的环保意识。“人们意识到粮食生产对生物多样性和环境的影响有多大,”塔古奇告诉我,“所以他们开始在当地采购。”
千日菊只是众多崭露头角的巴西食材中的一种,但它标志性的麻木效果和良好声誉,使它成为巴西生物多样性出色的推广大使。
“太令人激动了,”扬努兹说,“这是巨大挑战,也是巨大机遇。”佩雷拉和他一样乐观,“这场运动蓄势待发,它不只是一种趋势,它会一直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