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的间隔年:985毕业,我在澳洲做按摩师2年攒60万(组图)
大年初二,远在澳洲的大福给我们发来了两条有意思的后台留言。
93年的大福,985硕士毕业,国内工作一年后,疫情前,申请了澳洲的打工度假签,疫情的突然爆发,让她不得不滞留在了澳洲。
游戏还没开始玩,就死机了?
她继续说着,2年下来,她熬过了初到澳洲的不适,疫情期间的煎熬,做过按摩师、咖啡师,边打工边在澳洲旅行,攒下来60万,同时还着国内的房贷。
疫情期间的间隔年,她既躺平了,还挺支棱的;
既看到了远方,还赚到了钱。
我们约她把她的经历写了下来。
于是你就看到了下面的这个故事,这不仅仅是关于间隔年,还是关于选择之后的行动:一个看似不那么明智的决定,怎么就逐渐变得正确了起来。
¥1.26的资产,¥110万的负债,
我出发了
2019年12月17日,我踏上了广州飞往珀斯(澳大利亚第四大城市)的航班。
如果当时知道这一别就是两三年,不知道是否还有勇气踏上那趟航班。
候机的时候打开微信,收到了老妈发来的语音消息:“到了那边注意安全,观世音菩萨会保佑你,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听得出来,是刚刚哭过的声音。
能有机会在国外旅居一段时间,一直都是我的梦想。
去澳洲之前我在青岛做房地产销售做了差不多一年,第一次听说澳洲打工度假签证,是在一个公众号的推文里,提到从2015年开始,澳大利亚每年向中国大陆开放5000个打工度假签证名额,有工作权限,可以让签证持有者一边打工赚钱,一边实现在异国旅行生活的梦想,除了申请人年龄不能超过31岁这个硬性条件之外,其它都很容易达到。
提起澳洲,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黄金海岸,大堡礁,悉尼歌剧院,碧海蓝天,萌萌的考拉和袋鼠……
想想就充满了强烈的探索欲,甚至到了如果去不了我一定会抱憾终生的程度,哪怕国内一年的工作经验清零,回国从头开始我也可以接受。
当时刚好赶上青岛政府推出了“一次性安家费”的福利政策,符合“已落户、已缴纳一年社保、18年后毕业,全日制研究生”等条件,买房就可以领取10万块一次性安家费的补贴,查了一下我都符合,不想错过这个福利,就把我所有存款清零,家里再资助一部分,买了房子,并赶在出国之前办好各种手续。
银行放款后,打开我的中国银行账户,看着¥1.26的资产,¥110万的负债,一瞬间压力陡增,也担心过自己在澳洲是否真的能存活的问题。
关于在澳洲如何养活自己,根据我查到的信息,澳洲最低法定时薪约$20,周末1.5倍工资,节假日2倍。
看了其他一些在澳洲生活过的背包客的经历,我觉得月入2万人民币是可以实现的,2万块足以覆盖掉我的房贷和基本生活开销,再存点钱用于旅行,甚至也还能再剩点。
想了一段时间觉得没什么bug,就办理了离职,开始准备雅思,学历公证,体检,抢签证名额,去使领馆递交材料等繁琐事宜。
终于在19年12月初,我的签证下来了,记得当时我还在高速路上开车,收到通知之后兴奋得都快要开到沟里了,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
坐在旁边的老妈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说:“小丫头,终究还是要走了啊”。
唉,做子女的只管自己逍遥去了,有谁顾得上父母的牵挂和担忧呢?
我一心憧憬着未来的美妙生活,准备着此行要带的行李。
不过我也知道,到澳洲的第一个当务之急就是先攒攒钱,把财务状况稳定一下再谈其它。
你只管做选择
然后让这个答案变正确
人在穷的时候决策就变得特别简单,因为没有选择,一切朝钱看。
出发前,我在脸书上浏览工作信息时,看到一个按摩师的工作,薪资还不错,跟几个对接人聊了一下觉得挺靠谱的,准备到了澳洲就去上岗。
对于在澳洲要做什么工作,我没有任何包袱,别人的评论和眼光,我向来不在意。
早就接受了自己就是个平凡人的事实,没有拯救世界的意愿和能力,高大上的工作,也不见得适合我,我不想吃那个苦也干不来,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活,就已经很满足了。
飞机一落地珀斯,深吸一口气,嗯这就是澳洲的味道么,穿着羽绒服的我立马感受到了南半球的夏日气息。
在酒店放下东西换了衣服,就火急火燎把银行卡、税号、电话卡、公交卡这些先去办好,然后按照跟老板约定的时间从珀斯坐了7个小时的火车,去我要工作的小镇报到。
这个偏远的内陆小镇是我来澳洲第一个生活的地方,我下火车看到这里的第一眼就不喜欢这里,又热又晒,离海也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跟我想象中的澳洲美景差远了。
当时还有另一个中国女生小Q,我们两个新人差不多时间到那里,就在一起接受培训了。
我工作的店的外景和内景对于在国内不怎么出力的人来说,按摩还是蛮难上手的,除了要学习按客人的手法和流程之外,还有店里大大小小的要求需要记住,刚好那阵又是圣诞旺季,店里超级忙,经常也没有时间吃饭,店长和同事只能趁着他们闲下来的时候培训你,虽然累,但也不好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就只好让自己尽快学会。
一天下来脑子也累,身体也累,手也疼,肚子也空空,当时就觉得还蛮辛苦的。
结束培训回到住处已经晚上11点了,回去之后小Q哭着跟我说,这跟她想象中的澳洲生活一点也不一样,她想回珀斯,去城市生活,我就劝她我们从珀斯坐了7个小时火车,花了100刀火车票来到这里,这都还没回本就这么走了多亏,万事开头难要不再坚持下看看吧。
安慰的话谁都会说,我心里又何尝不想呢?
第二天闹钟一响,眼睛还没睁开,就先感受到双手的酸疼,顾不上自怨自艾,赶紧爬起来做饭。
那段时间我最常买的就是胡萝卜,不是因为我爱吃,只是因为便宜,1刀能买一大袋。
但是生胡萝卜真的很硬很难切,手疼的时候切胡萝卜丁就是每天起床后的第一道炼狱。
虽然要省钱,但也尽量保证营养均衡,所以肉蛋奶和粗粮我每天也会吃,肉类就买鸡腿肉和鱼罐头,因为是最便宜的肉类蛋白质来源。
做好一天的饭,回房间再学会英语,因为以我当时的英语口语,对付工作尚有点吃力。
早晨8、9点的时候,太阳就已经很大了,顶着12月底南半球盛夏40度的高温,走在去店里的路上,路过周围一个个旧旧的房子,尽管撑着遮阳伞,炙热的空气还是吹的人很是焦躁:苍天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哦。
唉,长叹一口气之后,生活的一地鸡毛还是得面对。
第二天培训快结束的时候,小Q还是决定要离开,她觉得太累了,也不喜欢做按摩,她去意已决,我也就不再劝了。
生活没有标准答案,怎么选都对,你只管做选择,然后让这个答案变正确就好。
其实中间我也犹豫过,只是我刚从国内来澳洲,只换了1600澳币入境(按当时的汇率折合人民币约¥7600),实在禁不起来回折腾了。
但我心里想着呆几个月,我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熬过了开头,正式上班两天我的现金流就回正了,澳洲是一周发一次工资,月入两万人民币也慢慢成为现实。
而工作方面,当我学会用正确的发力方式去按客人之后,逐渐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谁能想到后来我没能逃过“真香定律”,愣是在这个我万般嫌弃的地方呆了一年半。
疫情这只黑天鹅来了
最焦虑的一段日子也来了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向好发展的时候,疫情这只黑天鹅,来了。
2020年2月1日,在我落地澳洲一个多月后,澳洲就宣布对中国颁布入境禁令了,换言之,如果我再晚来一个多月就进不来澳洲了。
也是从2月份起,被认为发源地在中国的疫情所引发的种族歧视,也蔓延开来。
在那个特殊阶段,“新冠病毒”这个名字还没有被普及,在国外经常都是以“中国病毒”、“武汉病毒”被提及,国外的华人也成了过街老鼠。
有的亚裔在街上走着会无端端被骂,严重的还会受到暴力袭击。
公共场所的围墙上,也有人恶意涂上了种族歧视的标语。
尽管澳洲对于种族歧视这种行为是明令禁止的,但毕竟澳洲是一个多元文化并存的移民国家,群众的受教育程度参差不齐、原生国家的文化背景差异也很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多少不太好管理,最重要的是,法律可以干涉并规范人的言行,但改变不了人心底的偏见。
3月底,全澳封城,除了超市、医院等关键场所可以正常运行之外,其他行业一律停产停工,我迎来了这两年里最焦虑的一段日子。
当时虽然已经攒了一点钱不至于露宿街头,但是没有了稳定的现金流,房贷还不了几个月就得用借呗先垫着。
屋漏偏逢连夜雨,澳币兑人民币的汇率从4.9一路跌到了3.9,我这还没挣几个澳币就瞬间贬值了20%。
对未来的担忧和种种不确定性,让我每天醒来都会怅然若失的盯着天花板例行一问:苍天啊,我要失业到什么时候,怎么就这么倒霉,游戏还没开始玩,就死机了。
万一不小心再被感染了,就整个Game over了。或许我压根就不应该出国,这次我好像真的选错了。
当时跟我一起住的两个台湾室友,都买了防护服打算回台湾,我查了一下澳洲飞国内的机票,已经飙到了三四万一张了,况且那时候疫苗也还没被研究明白,回国一路上感染风险极高。
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还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怨完天怨完地之后,生活给你的重拳还是得想办法接住。
停工的那50天里,虽然焦虑还是会不时袭来,倒也慢慢开始苦中作乐了。
我和隔壁室友小T,每天在家精进厨艺,互相试菜,今天和面做葱油饼,明天做意大利面,后天研究三文鱼摆盘……
不做饭的时候就看电影刷剧,学学英语,偶尔听听新闻,期待着能有什么利好消息。
拉开窗帘看到天气实在太好的时候,就带着口罩去公园里走走,慢慢地发现,这个我一直喜欢不起来的小镇,也有很多好看的角落和可爱的人儿,以前是我太偏执了。
天气放晴时,五彩缤纷的小镇街头走在街上,看到曾经熙熙攘攘的商业街,现在变得如此萧条落寞,不免感叹,真是世事难料啊。
5月中就迎来了复工的消息,这场疫情让来自世界各国的背包客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澳洲,但因为澳洲边境对外关闭,所以出去的背包客就进不来了,因此复工后还留在澳洲境内的背包客们,迎来了一波利好。
由于各行各业都缺人,员工的薪资待遇比之前有了一定提升。
疫情后不知道是因为大家觉得世事无常都开始及时行乐了,还是在家憋太久从而产生报复性消费,店里生意反而更好了,后来我做了店长开始管店,多了一些其它的份内之事,但也都不算难,我就一直呆在这安稳的赚钱。
看着账户余额稳步增加,澳币兑人民币汇率逐渐也涨回5,趁机换了几波人民币。
一切都很顺遂以至于显得过于平淡了,人呐,就是这样,刚舒服一阵就又想折腾,刚折腾一会又觉得还是躺着舒服。
小地方的淳朴和温暖
让人如沐春风
慢悠悠的生活节奏,就容易催生出纯朴的人情味。
我们店在当地开了10年了,和客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友邻。
店里时不时会收到他们送过来的心意,有出海刚抓回来的鲍鱼,家里产的蜂蜜,自家鸡下的蛋……
春节时还给我们包了红包,大红色信封上很有心地写了“Happy Chinese New Year”。
有时我和同事都在忙,没空招呼他们,他们就放下东西就走了。
偶尔有老客人下班路过我们店门口,看到你抬头瞅他时,就会隔着玻璃冲你做个鬼脸。
小地方的纯朴与温暖,让我这个在钢筋水泥里呆久了的冷血薄情之人,都被融化了。
在澳洲不论年龄、性别和职位,大家互相都是直呼其名,久而久之跟客人们熟络了,和同事之间也不喊他们的名字了,因为给他们起了新的绰号:“天使”是小费给很多、长得像弥勒佛、超级正能量的一个大爷。
“忧郁哥”是每次来店里都愁容满面的小哥,一开始以为他是不开心,后来发现他没有表情的时候脸就长那样。
“老和尚”是一个超级话唠的80多岁老头,每周都会来一次。
按他的一个小时里,他能跟你滔滔不绝唠不停,且完全不需要你回应,就像老和尚念经一样,也没有音调起伏,听一会就脑仁疼。
我猜测可能是因为他独居太久的原因,身边没有说话的人,把攒了一个星期的话全倒出来了。
澳洲人把礼貌看得很重,每个客人进来都会热情的跟你打招呼,问你今天过的好吗,虽然只是礼貌的问候,但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来说,还是会让人如沐春风。
有一次有一位领着孩子的妈妈路过我们店,因为手里东西比较多,就让小男孩进来问下价格,小男孩问我“Hi How much is it for 1h massage?(你好按一个小时是多少钱)”,他妈就在后面提醒他:“Please(请问)”,然后小男孩就又加上Please重新问了我一遍:“How much is it for 1h massage please?(请问按一个小时多少钱)”,只见老母亲欣慰地点点头。
一向习惯直来直去的我,一开始会觉得这些“礼貌”很是麻烦,但久而久之被同化了以后,也就习惯了,因为澳洲生活节奏就是很慢,多说两句话的功夫,也不耽误事。
按的客人多了,慢慢就总结出了适合自己的一套方法,比如不管身体好的身体差的,我按他的风池穴、百会穴、承山穴、足三里等几个比较关键的穴位,都会有酸胀感。
如果是平时手指经常使力的人比如我,按压手掌虎口的位置,大概率会很酸爽。
给客人按脸的时候,眼保健操的手法出奇的好用。
有时吃完饭后按客人,会有点犯困,我就闭着眼按,却意外有了新发现:闭着眼按的时候,反而更能摸得出客人肌肉的走向和经络的位置。
我猜这大概就是人有五感(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嗅觉),关闭一感(视觉)之后,同样的注意力会被分配给剩余的四感,因此我的触觉才会更敏锐吧。
好了,这下回国之后不愁了,我有“盲人按摩”这个保底Offer了。
有时跟我妈视频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觉得很唏嘘,好歹也是985毕业的研究生,就干这个了?
我就跟她说:我又不是没坐过办公室,都是搬砖而已,搬的开心就行。
慢慢感受到我的自得其乐之后,她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有一周很忙,印尼同事小H问老板她这周末是上班还是排休,老板说:哎呀,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度假的,哪能每周都双休?
小H回:我拿的就是working and holiday 签证,又不是working hard签证,搞的老板也是哭笑不得。
是啊,埋头赚钱也不是我来澳洲的初心,在异国他乡慢慢有了安全感傍身之后,我的各种旅行就开始提上日程了。
大部分的工作里
穿插着小部分的旅行
旅行时的住宿,我一般喜欢订Airbnb上的民宿,每个房东都五花八门。
有住在珀斯郊区的退休老太太Helen,她之前在香港呆了14年做英语外教,狗子也是在那时养的,名字叫Fylok,其实就是“快乐”这个词的粤语发音。
一到她家就拉着你开始聊天,有时候聊着聊着职业病犯了,就开始给我纠音,给我讲“work”和"walk”发音的区别。
还有住在农场小镇的Claire,我刚到她家,她给我提前准备好一堆吃的就出门度假去了,非常放心的让我一个陌生人在她家住了三天。
Claire家客厅一角还有疫情期间一直居家办公的Kelly,我一到她家,她就兴冲冲地问我喜不喜欢荷兰猪,然后光着脚跑去院子里把她正在酣睡的荷兰猪揪起来给我看。
还住进过超级环保、节省水的Jessi家里,她特意叮嘱我说,吃完饭用过的锅碗瓢盆,全都放水池里就好不用洗,为了省水她会统一用洗碗机一起洗。
每入住一户人家,就仿佛在拆开一个新的盲盒。
后面的生活常态就是大部分的工作里,穿插着小部分的旅行。
进入舒适区之后,难免会觉得有些无聊,多了很多空闲时间需要打发,也有几次心痒痒地想换地方换工作,但每次都被老板“加钱加钱”的糖衣炮弹狂轰乱炸,俗人如我,还是向这碎银几两低头了。
虽然热衷于存钱,但我的物欲和消费一直很低,衣服够穿就不买新的;雅诗兰黛用起来似乎跟玉兰油差不多;对奢侈品也无感;买到超市特价的东西却会狂喜半天。
只有在玩和体验方面,我会比较舍得花钱,看音乐剧,跳伞,坐热气球,住森林里的小木屋……
动辄几百刀的价格,只要我真的非常想去,我就觉得它值这个钱。
这跟赚多少钱没关系,只是每个人的快乐源泉不同罢了。
我也很喜欢逛澳洲的二手店,我从二手店买到过很实用的东西,也捐过自己不用的东西给他们,这种不用通过再生产而进行的流通和再分配,既环保又省钱。
一个新环境能让你呆的久,只靠新鲜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呆的自在才是关键。
整个社会的接受度足够高,才能让每个人都自在地做自己。
我见过头发花白的奶奶也照样去大学上课,涂着绿色脚趾甲的中年男子走在路上也不会被多看两眼,后背纹着超醒目的“Fuck the world”纹身的青年说起话来也很温柔,有过好几段婚姻也不需要觉得丢脸,只恋爱不结婚以伴侣的身份共度余生也可以很幸福,没有纤纤细腰也可以自信地穿露脐装,整个小镇只有我会在太阳底下打伞,我也照打不误……
穿衣自由、审美自由多一些,容貌焦虑,身材焦虑就会少一些,每个人的长相本来就不一样,每一种样貌和体型都应该被接纳。
有时看到国内公众号推送的贩卖焦虑的文章,想想国内的同龄人都在努力奋斗,我这么安逸合适吗?
但很快我就开始自我催眠、放弃治疗了,能躺时且躺着,等啥时候不能躺了,再起来就是。
环岛骑行,感叹为何二十来岁的年纪、七八十岁的体力
在布鲁姆追逐一场海边日落
1万5英尺的高空跳伞,在天上俯瞰整个罗特尼斯岛
在缓缓上升的热气球里看日出,感受凌晨5点钟的晨雾与安静在空中鸟瞰小岛上的唯美粉红湖
Esperance会发光的海滩在澳洲呆久了,也会经常想念国内的各种美食,毕竟澳洲的食材种类和烹饪水平,连我大天朝的小拇指甲盖都不如。
当然比起好吃的,更想家,想老妈,这让我想起我刚上幼儿园时,第一次被迫住校的那个晚上;还有大一开学自己提前一天去学校报到,结果室友都还没来,自己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宿舍的那个晚上;
每次都是以暴风哭泣收场,哭得像个被没人要的孩子。
不同的年纪,不同的地方,但是有着相同的情绪。
有时跟我妈视频,仔细观察着屏幕里她那张大脸,发现怎么突然比我出国前老了那么多,就瞬间破防了。
出国前本来是打算中间回国带我妈也来澳洲玩一玩的,谁成想这场旷日持久的疫情,就这么一直看不到头。
在小镇一直呆了一年半的时候,虽然看到工资屡创新高,但赚钱给我带来的快乐,也慢慢边际递减到零了。
至今最高纪录是日薪$482,周薪$2800,应该是打破不了了,我也不准备打破了。
我还记得日薪$482的那天下班之后,我没有一点兴奋,也没有激动,只觉了无生趣。我想是时候开始减速换挡了,赚钱在我生活里优先排序第一位上实在待太久了,该退位了。
往前走就是人生的意义
只要走起来
三周之后,也就是去年10月份,把店里的工作交接完,我就辞职搬到了澳洲西南部的一个海边小镇,和南极大陆隔海相望,做起了向往已久的咖啡师,并一直做到现在,为了方便旅行,还买了一辆车况尚可的二手车,载着我四处乱窜。
现在虽然赚的没之前多,但却更享受生活了。
休息日的时候去图书馆安静地看会报纸杂志;逗一逗山坡上吃草的牛羊;环澳洲西南部海岸线自驾1000公里;买份刚炸好的鱼薯去海边,边吃边看别人冲浪;看海狮在岸边的礁石上趴着晒太阳;周末早起看个日出顺便赶个早集;在日落时去沙滩上听听街头艺人的自弹自唱……
像当地人一样去生活,而不只是个游客。
圣诞节去街头巷尾参观各家装饰好的房子
躺在懒人沙发上等天黑,看一场屋顶露天电影
坐在白沙滩旁看别人冲浪
下班时偶遇像极光一样的粉色晚霞21年底,随着澳洲重新开放国门,疫情突然严峻了起来,回国航班也多次被熔断。
只希望上半年能让我顺利回国吧,在那之前,就继续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澳洲两年赚的钱,除去在澳洲的开销,差不多存了有60万人民币,其中15万都用来还房贷了,自己还交着国内的社保。
我没觉得自己赚的很多,也不觉得浪迹天涯的背包客有多酷、多值得效仿。格子间里兢兢业业上班、为目标努力奋斗的年轻人也很酷;肩负着家庭责任,按部就班过生活的人也并不千篇一律。
现在的我,对财务自由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以前觉得那是个越早实现越好的目标。
现在发现很多事情真的不需要等到有钱了、等我XX了、或某个特定的时间到了才能做,把生活过成进行时而不是将来时会比较幸福。
如果你财务自由以前生活得就不快乐,即使早早退休,可能依旧不幸福。
未知、困惑、焦虑永远都会有,直到你学会和它共生。
当你总想着未来的时候,说明你就已经不喜欢当下了,可是只有当下是我们唯一能够抓得住的。
这两年也接触了一些同在澳洲的其他背包客,有的前半年全职工作,后半年全职旅游;有的一年内做过十几份不同的工作;有的在农场摘水果摘的不亦乐乎;有的攒够钱便开始开车环澳自驾几万公里。
大家的职业也是五花八门;街头艺人,中文老师,奢侈品柜姐,瑜伽老师,赌场荷官,邮递员……
间隔年结束之后大家都去哪了呢?
有人Gap了一年便觉足够,于是回国结婚生子;有人在澳洲赚够了钱,拿钱回国交首付买房子;有人把国内的房子卖掉,拿钱交学费在澳洲上学,准备走移民路线留下来;有人从阿里离职来澳洲Gap两年之后,又重新回阿里上班;有人在澳洲找到了真爱,决定留在这里生活;有人在澳洲Gap两年还没够,又去新西兰、加拿大继续当背包客了。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选择,过着自己的生活。
我很懒,有些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了。往前走就是人生的意义,但哪是前呢?只要走起来,哪里都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