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籍准医生:总有上海阿姨帮我介绍女朋友(组图)
“你是外国医生啊?你从哪里来的呀?”
诊室里尽管戴着口罩,Aawrish Khan 还是常常被眼尖的患者看出不同,一开口,普通话里也有外国口音。
有时候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有时候他会开玩笑说自己是少数民族。
Aawrish这个名字有点难念,患者也称他的姓:可汗医生。
Aawrish Khan,巴基斯坦留学生,临床医学博士研究生
我问他:被问是不是外国人是什么感受?可汗说,他并不在乎这些小问题,心思在患者的病情上,每次跟着带教老师处理患者的病情,都是值得珍惜的学习机会。
这是巴基斯坦小伙可汗来到中国的第十年,17岁高中毕业,可汗申请到赴中国留学的奖学金,第一站到同济大学学中文,然后考入位于湖南长沙的著名医学高校湘雅医学院。
硕士研究生毕业后,他慕名报考同济大学附属同济医院整形美容科主任崔海燕教授的博士研究生,再次来到上海。
准医生可汗,在医院里跟随带教老师学习和实践,门诊要做、手术台要上、急诊室的急救也要参加。可汗的目标是完成学业留在上海当医生,他说在中国生活比回老家伊斯兰堡更自在,“回老家最多两三个星期,我就想回上海”。
春节:值班+肯德基
可汗在中国十年,啥都学得会,但还没有“学会”过中国年。
按照今年的值班表,可汗的年三十在医院值班,问他怎么准备自己的年夜饭,他回答:“年夜饭是肯德基,我最喜欢肯德基了。”
说起值班,可汗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压力,就连医生们最怕的夜间急诊,在他这里都变成了难得的经历。“我喜欢去急诊室工作,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伤情。”
有的人天生就是医生,可汗大概就是这一种。
可汗父亲曾从事与中国相关的工作,对中国有着特殊的感情,孩子小时候就带着到中国旅游,也希望家里的孩子都去中国留学。现在,可汗的妹妹也已经高中毕业获得奖学金,将来到中国留学。
可汗和姐姐、妹妹
2012年17岁的可汗到上海时,还一句中文都不会,而且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生活。那段时间挺难的,可汗说,到中国前,出门旅行基本都是跟着父母或者姐姐,17岁独自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一切都要自己应付。
刚到中国时
一年的时间,虽然从零起步,可汗的中文水平突飞猛进,他把这神速的学习能力归功于“语言环境”。一年后可汗考入湘雅医学院。
仅凭一年的中文学习怎么学懂医学院里高深的课程?可汗说,一开始只能依靠老师的英文PPT。“我跟中国学生一起上课,老师讲中文,还好PPT是英文的,慢慢适应。”
本科毕业,中国学生都头痛的医学课程,可汗不仅完成,而且成就优秀,获得优秀毕业生的嘉奖。在一次临床技术技能比赛中,可汗还和同学一起组队获奖。
可汗在湘雅医学院学习
本科实习阶段,可汗爱上了整形美容专业,他觉得整形美容是一个艺术和医学结合的学科,而他自己一直对艺术和时尚感兴趣,于是把整形美容作为自己专攻的方向。由于学业成绩优异,可汗进入湘雅医学院附属第三医院整形美容外科继续攻读硕士研究生。
可汗在手术台上
说起整形美容,很多人可能想到的是“医美”,但事实上,“医美”只是这个专业的一部分,车祸、打架斗殴、摔伤等等意外事故的外伤也可能涉及整形美容科,急诊室常常需要整形美容科医生帮忙。
血肉横飞的外伤,想想都可怕,可汗却说,真的看到这些伤时医生是不会想到害怕这个词的,注意力都在想办法救治上,连伤都害怕,近十年的训练岂不是白费。
当医生:态度好没治好他也不会开心
从17岁到现在,人生最重要的成长阶段在中国度过,可汗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都非常“中国式”。
患者面前,可汗医生大多一脸的严肃,他的热情是通过积极与患者沟通体现出来的。
在医院工作时收到患者的锦旗
无论是候诊区还是诊室里,如果患者有问题咨询,可汗会很详细地解答,话有点“密”,但患者往往喜欢“话多”的医生。
耐心细致的外国年轻医生,自然容易得到患者的喜爱,总有上海阿姨热情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阿姨帮你介绍一个。这种时候,可汗会真诚一笑:“不需要不需要。”
可汗能感觉到,中国患者对外国医生多少有点好奇,也比较尊重。
不仅患者喜欢他,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导师都对他有那么一点偏爱。
导师崔海燕教授带着可汗上手术、查房、出门诊,说起怎么会收下可汗这个学生,崔教授乐呵呵:“这个小孩本事大,在学术会议上听过我讲课,就写邮件来申请报考。我看他之前学业很优秀,就收下了。”不过哪怕是外国人,崔教授的要求没有降低。“崔老师要求严格,他会凶我的。”
可汗在上海参加学术会议
在国际化程度很高的上海教学医院里,师生、同事之间中英文都会用到,因此可汗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隔阂和困难。可汗还没有学会上海话,他说:“有点难。”
医学生的生活,辛苦而枯燥。
每天早上6点起床,10分钟后从同济大学留学生宿舍出门,秋天踩共享单车,冬天乘地铁,花费40分钟到达同济大学附属同济医院整形美容科,7点参加全科交班、跟着导师查房……从2021年8月入学,除了节假日休息,可汗几乎每一个工作日都是这样开始,一天工作的结束时间一般在晚上八九点。
早餐和午饭都在医院解决,晚餐经常吃他最爱的肯德基,因为下班回到学校,食堂早就关门了。
休息日,可汗喜欢逛到外滩、新天地,他说心目中能代表上海的标志是东方明珠——从这个说法上看,可汗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出门溜达。
可汗说,巴基斯坦的新年,也是全家团聚、走亲访友,但因为疫情,他已经三年没有回老家。
可汗博士研究生刚上一年,预计还有两三年毕业,他现在的计划是学业结束留在上海做医生。“因为在中国时间很长了,习惯了中国的文化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