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确诊中最辛酸的44岁中国人,凌晨打工,去停尸房找儿子:厄运专挑苦命人…(组图)
今天,一个北京大哥的流调,让全网破防了。
18天里,他去了将近30个地方。
还经常在凌晨工作。
相关话题冲上热搜后,每一行评论都是替他心酸。
这位大哥叫岳荣贵,44岁,之前常住山东威海荣成市成山镇,现在居住在朝阳区平房乡石各庄村。
那是一个月租700块钱租的小房间,只有10平米左右。
农村环境,不漏雨,能睡觉。
平时他主要从事装修材料搬运工作,也负责往垃圾站送建筑垃圾。
一袋水泥或者沙子,搬运费是1块。
上楼的话就加钱,比如3楼,一袋就是3块,4楼,一袋4块。
而一袋沙子60斤,一袋水泥100斤。
就是这样的活也不好干,因为有时候下雨不能干,上面来检查也不能干。
而现在北京的禁运政策是早上6点-晚上23货车禁行,所以他只能深夜搬运。
在无数个凌晨,他跑遍了四九城。
真的从白天干到黑夜,又从黑夜干到白天。
比如,1月3日21:00-1月4日凌晨1:37,在四环阳光100小区工作,随后到通州台湖垃圾站工作。凌晨1:37,还在四环阳光100小区工作,然后到通州台湖垃圾站。几个小时后,即1月4日午后14:00-14:30,他就到了顺义区龙湾别墅工作。
满打满算没有几个小时,这哪里有时间吃饭和睡觉呢?
事实上,这18天里面,他只有一次就餐记录,是去美食城吃饭。
估计平时就是在路上一个面包一袋泡面解决。
1月18日早晨,他坐上了北京发往威海的1085次列车准备回家。
那是北京到威海最早的一班车,全程只需5小时。
回去是生活,回来是工作。
这样的往返,他经历了很多次,在大城市里,这样的通勤也并不起眼。可这一次,车还没开动,就直接停下来了。
原因是疾控中心检测到,他感染上了病毒。
疾控中心发现我核酸有异常,给我打电话,说我不能走,我就把行李拿下车。
从车上下来,岳荣贵就被闭环转运到了定点医院,花414块钱买的车票都没来得及退。
更令人心酸的是,岳荣贵顶着疫情辗转在北京,竟然是为了找孩子。
他的大儿子2001年出生于河南,后随着家人到山东一家食品厂上班。
去年8月,孩子身体不舒服,被食品厂主任送到了汽车站。
结果就走丢了,没有上汽车,也没有回家。
家里人怀疑他被骗进了某些非法组织,但因为证据不足,派出所三个月后才立案。
在我儿子刚走丢的那几天里,要是给定位的话,就找到了,现在没任何希望了。
在派出所哭了两天后,岳荣贵决定自己去找孩子。
他去过山东、河南、河北、天津等多地,但都没有任何消息。
到了地方,我就在银行的ATM机睡,天气热,蚊子又多,没办法。
没有钱,他就在当地打零工,赚够钱了,就去其他城市。
这次也是听说,儿子曾在北京做过帮厨,才一路打工,辗转到了北京。
我在北京的饭店、小餐馆到处打听,问有没有这个人在做帮厨,到现在问了几十家了。
除了去饭店寻找,他还找过停尸房。
我也去医院停尸房打听过,说有个尸体是我儿子,但我觉得不是我儿子。
17号那天,他写了一封上访信,通过邮局寄出,目前还没有消息。
有个救助站长看他可怜,给了他一箱方便面和矿泉水。但事实上,除了找孩子需要钱,家里更需要钱。
岳荣贵是家里的长子,下面有一个弟弟。
他的父亲瘫痪在床,母亲也在最近摔断了胳膊,需要护工。
小儿子正在上学,妻子给人晒海带,一天只有100元收入。
“我一个人养六口人,一个月没有一万多块钱根本养不起。”
每个月要给我爸妈2000块钱左右。我爸76岁,我妈66岁,他们也不是低保户,他们有心脏病、高血压、冠心病,吃药都花很多钱。
即便如此,岳荣贵的弟弟说,哥哥从来没有少往家里汇过钱,“经常五百一千的打过来。”只是,一边找儿子,一边撑起家庭,44岁的他已经白了半个头。
在评论区,有他的老乡说:他(岳荣贵)的微信名一直是“家和万事兴”。
另一位当地的老乡说:希望儿子看到父亲这样辛苦,能主动和家里联络。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流调轨迹看人间百态,人情冷暖。
可一看到这种消息,只剩“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的感叹。
北京、疫情、找儿子、养六口人,几个词汇,足以让人心里翻江倒海。
要养六口之家,要找儿子,还不能让自己出事。
可偏偏疫情就找上了他。
现实的无奈、晚辈的叛逆、家庭的辛酸,悲壮的现实深深把世间的喜怒哀乐纠缠在一起。
从开工到凌晨,没有停歇。
从睁眼到闭眼,没有什么宏伟的理想,就想一家人团聚。
只觉得他的人生真的好累。
还有人拿他和那个中产北京姑娘在各大高档商场购物的“流调”作对比。
一个在金购迪奥skp,一个在四九城深夜里的垃圾站。
一个吃的是高档餐厅,全聚德清华科技园店德云厅,南小馆。
一个平时吃饭的地点都“低档”到上不了流调。
真不知道命运到底有没有在眷顾这位不幸的中年男人。但不管唏嘘也好,惊讶也罢,这就是现实。
现实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永不相交的世界。
就像郝景芳那部中短篇小说《北京折叠》:贫贱或富贵,无知或高知,都在各自的空间里,活着。
其实说起来,要不是这场疫情,要不是公布出来的“流调”。
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能知道他人的生活。
比如去年1月份,石家庄一对年轻夫妻确诊。
其中那位妻子26岁,是一个孩子的妈妈。
流调轨迹显示,在确诊前20天,她带儿子看病,育婴店,买水果,买菜,买馒头。
然后买绿豆饼,修手机,超市购物,社区封闭后,又隔着护栏买生活用品。
在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里,她的生活竟像“绿豆饼”那般传统、琐碎。
再比如12月份,确诊的绍兴52岁出租车司机。
在确诊前,他连续多天,从早上6点,开车到凌晨2点。
城市边边角角的风景他都看过,宏大的政策先进的科技他体验过。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生活是有多辛酸乏味,尤其是确诊隔离之后,好像为之奋斗的地方不再属于自己。
那种割裂感,让人绝望。
疫情下的河南,一个7岁的男孩,从10月18日到11月2日的16天里,他有12天,每天晚上10点才回家。
不是补课,不是贪玩,而是帮助父母摆摊。
当然也不能算帮助,现实一点说,应该是家里根本没人照顾他,只能带在身边。
“小吃摊摆到哪,家就在哪,童年就在哪。”
还有前几天被大门砸死的代驾小哥。
1月15日深夜11点52分,山东烟台一个代驾小哥把客户送到万达公馆。
他先将自己的车推了出去,然后再返回关门。
可是,他在关门的时候,好端端的玻璃大门却砸向了他。
从监控中可以看到,沉重无比的大门直直把来不及反应的他砸倒在地。
他还动弹了几下,可最终还是被那张门死死压住。
或许是因为防疫,再加上深夜,他在门下被压了6个小时才被发现。
如果不是监控拍下,谁又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因为深夜30块的代驾费被大门砸死?
这世上真的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无法向人解释。
唯一能说的,就是《北京折叠》的文章最后写到的那句:
“他看看时间,又该去上班了。”
是啊,只要闹钟响起,就有人为了理想,开始涌入城市。
就有人肩负压力,开始想尽办法活着。
还有人,已经一半在白雪里一半在泥土里,哪一步不小心踩空了就半截身子下陷。
但要是问他们累不累,苦不苦,他们会说:没有累不累,只有值不值。
就像那位跑到北京找孩子的岳荣贵,他说:我辛苦一点,就算把命搭到里面,也要把孩子找回来。
这位微信名一直叫“家和万事兴”的老岳,在获得巨大关注之后发了一条这样的朋友圈:
无数人把青春献给身后辉煌的城市,面对迎面掷来种种苦难,他们见招拆招。
好比火车经过隧道一样,如果隧道幽深漫长,那就自己隆隆作响。
而火车总有穿过隧道,迎来光明的那一天。
因为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命运向我露出爪牙,我向他做个鬼脸。有时候觉得,差一点点就快撑不下去了,但请记得,一时的歇息也没什么可耻的,不用逞强。”
是啊,生活虽给我们风霜,也终会赠我们蜜糖。累了就躺下,难过就哭出来。别害怕,泥巴总会干燥,泪水总会风干。
也总有一个人,能理解你所有的悲欢。
祝福岳荣贵早日康复,找到自己的孩子,把生活过得更好。
也希望所有的无力者终会有力,悲观者勇往无前。
笑着活下去,即便普通又平凡,那也足够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