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画家芙烈达·卡萝创拍卖新纪录,文化偶像的如画人生(组图)
墨西哥女画家芙烈达·卡萝(Frida Kahlo)的一幅作品在美国纽约苏富比(Sotheby)拍卖出3490万美元,创下拉美画家作品史上最高拍卖纪录。
芙烈达·卡萝1949年创作的自画像《迭戈与我》(Diego and I)在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创下近3500万美元的拉美画家新纪录。
这幅名为“迭戈和我”(Diego and I)的自画像 , 是卡萝于1949年创作,也是她1954年去世之前最后的创作之一。
据美国《纽约时报》证实,买家是阿根廷富商厄杜阿多·科桑提尼(Eduardo F. Cosantini)。他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拉丁美洲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Latin American Art of Buenos Aires ) 的创办人兼主席。
这幅自画像上一次拍卖是在1990年,当年的卖价是140万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卡萝画作本次创下的拍卖高价,打破了她的丈夫迭戈·里维拉(Diego Rivera)在2018年创下的拉美画家作品纪录。他的一幅作品当年的卖价高达976万美元。
而且,此迭戈正是卡萝本次自画像里的迭戈。
卡萝与丈夫里维拉,堪称一个世纪以来最著名的艺术家夫妇。
画中,迭戈的画像居于卡萝的眉毛之上,泪水从她眼中滴落。卡萝和里维拉被认为是拉美史上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夫妇。二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与情感纠葛,也是卡萝诸多作品的主题。
卡萝虽然已经离世近70年,但在世界各地的受欢迎程度日趋高涨,近年来成为代表拉丁美洲的文化偶像与女权先锋。
印有卡萝头像的手袋、钥匙圈、手链等等流行在世界各地,连英国前首相特里莎·梅也是她的粉丝。
人生如画,画如人生。来一起回顾这位女艺术家呕心沥血的创作过程和经历。
女画家
卡萝1907年7月6日出生在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父亲当年是墨西哥著名的德国裔摄影家,而母亲是有原住民血统的墨西哥人。
镜头下的卡萝:浓浓的一字眉和上唇汗毛成为她的标志
卡萝6岁时,小儿麻痹症使她右腿残疾。18岁时,一次交通意外几乎使她丧命,也给她留下终生的伤痛:她的脊椎、锁骨和数根肋骨骨折,骨盆粉碎性骨折,一只脚也被压碎。交通意外应该也是导致她不能生育的原因。
在长期的康复期里,原本一心想成为医生的卡萝拿起了画笔开始画镜中的自己。一生中,她前前后后共接受了30多次大大小小的手术。
在身体、情感和心理承受的痛苦、无奈和折磨中,她没有妥协,而是将所有的经历化为创作的灵感。自1926年她创作第一幅自画像开始,至1954年她47岁时去世,她共创作了55幅自画像。
她在自画像和其他作品中注入的浓烈情感、令人不安的画面,在视觉上造成强烈的冲击。特别是很多她的自画像,血淋淋冷冰冰地向世人袒露她与病痛抗争的真实情感,大胆挑战传统艺术,极为前卫。
她说:“我画自己因为我经常独自一人,我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主题。”
即便是她需要依靠支撑脊骨的矫形紧身胸衣,也成为她的艺术作品。她在其中一件胸衣上留下的镰刀斧头图案,无疑是她政治观点的鲜明表达。
文化偶像
图像来源,NIKOLAS MURAY PHOTO ARCHIVES
残疾了的卡萝尽管卧床不起,通过镜子作画,但在留下来的照片上,她总是装扮精致、艳丽、突显墨西哥传统服饰独特的魅力。
实际上,墨西哥南部特华纳(Tehuana)地区的民族特色长裙,很好地掩饰了她残疾的腿部;而宽松的衬衣则遮盖住了支撑她受损脊骨的矫形胸衣。
年轻时的她就已经确定了自己传统墨西哥女性形象:头发中分,辫子盘起,围着大披肩。1946年,她创作的自画像中,将两条浓眉联为一体,成就了她独树一帜的标志性形象。
另外,她还在自画像中特别突出上唇的汗毛,被女权主义者视为挑战传统的偶像和先锋。
她的丈夫迭戈·里维拉(Diego Rivera)在回忆他们的初次见面时曾这样说道:“又黑又浓的两道眉毛在她的鼻子上方相遇,仿佛是黑鸟的翅膀。”
爱人同志
卡萝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一生中遭遇过两次大事故。一次是车祸,另一次是遇见迭戈。迭戈这次最为惨重。
很多评论人士认为,卡萝与丈夫迭戈·里维拉的夫妻关系是她身体苦痛之外不得不应对的灵魂折磨。
卡萝笔下的自己和丈夫
卡萝在多幅自画像中,将里维拉画在自己的额头上。这一对世界最著名的艺术家夫妇虽然彼此欣赏,也有共同的政治理想,然而在肉体上却有太多的背叛。
卡萝在15岁时初识里维拉,当时他已经37岁,是墨西哥著名画家,也是活跃的共产主义者。
1927年,他们再次相遇时,他被卡萝在病床上爆发出的艺术才能吸引,两人于1929年结婚。由于两人年龄、经历、身型的巨大差异,卡萝的父母称他俩是“大象”与“鸽子”。
然而,婚后的里维拉仍然对其他女人有极大的性趣,发展出亲密关系的女性甚至包括卡萝的亲妹妹。
卡萝面对丈夫不忠风流成性的同时,又添加了堕胎、小产、不能生育孩子这一连串因身体过于虚弱而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
1931年,他们结婚两年后,卡萝曾经有一幅作品,最好地描绘了她与丈夫之间爱恨恩怨纠缠的复杂关系。
虽然画中右上方的那只鸽子叼着的缎带上写着:“你在这里看到我们:我和最亲爱的丈夫”,但是画中的两人极不和谐:两人视线各异,牵手极为松散,他身着西装,而她一身墨西哥民族服饰。
这样的一幅画正是二人关系的真实写照:在他们离婚又再婚的几十年关系中,彼此都曾有过一连串的婚外情。
革命情人
卡萝的婚外情人有异性也有同性,但最为著名的情人应是流亡的苏联布尔什维克革命党人列夫·托洛斯基(Leon Trotsky)。
1920年代,列宁去世后,受到苏联领导人斯大林排挤的托洛斯基流亡海外,于1936年来到墨西哥政治避难,受到信奉共产主义的里维拉夫妇的热烈欢迎,也为他与卡萝的婚外情埋下了伏笔。
多年以来,西方对卡萝这位墨西哥最著名女画家的关注集中在她的个人经历与情感,却基本忽略她一直都是共产主义坚定支持者的事实。
在她故居里,仍然可以看到床脚摆放的多位共产主义领导人的头像,他们是斯大林、列宁、马克思、恩格斯和毛泽东。
卡萝版芭比娃娃、特里莎·梅首相戴的手镯、和印着她头像的扑克牌
卡萝成长在墨西哥革命时期(1910-20),像许多受过教育的墨西哥青年一样,她曾经在1920年代加入墨西哥共产党。1929年,当丈夫里维拉被开除出党后,卡萝也退党,不过两人数年后分别又重新加入了共产党。
去世之前的卡萝,尝试将政治观点融入她的作品,希望“为党服务”,“有益于革命”。
1954年,她画了一幅《马克思主义将让病者恢复健康》(Marxism will give health to the sick)。这是她政治信仰的明确表述。
艺术遗产
1954年,年仅47岁的卡萝去世。根据她的丈夫里维拉的遗嘱,她所有的物品和信件都被封存在卡萝出生、成长和居住到死的“蓝房子”中,直到她去世50年后才重新与世人见面。
在伦敦V&A展出的卡萝的画作:自画像与猴子
2018年6月伦敦著名的维多利亚及阿尔伯特艺术设计博物馆(V&A)曾展出的270件卡萝的私人物品,有她的衣服、首饰、假肢、化妆品等等。
策展人瑟奇·亨内斯特罗萨(Circe Henestrosa)曾说,“这个如此复杂的女人,她喜爱香水和化妆,非常女性化,非常喜欢打扮自己。她通过艺术和衣服,应对自己的政治理想、应对和丈夫的关系,应对自身的残疾。”
“她曾经走在时代的前面。她之所以如今这么现代,是因为她当年就很现代。”
当年,她以残疾的身体在艺术上独辟蹊径,感情经历丰富多彩,政治上支持共产主义,将日常生活与艺术创作融合到极致。
如今看着她的作品,或许人们会问:究竟何为艺术孰是生活?
这应该就是一个女画家、一个行为艺术家的至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