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跨国亲情征文”之二:悉尼唐人街小店往事
唐人街小店往事
儿时放学回家,进门就喊:“妈,饭好了吗?我饿死了。”
上中学,逢叛逆期,不爱着家,一进门就听见妈妈喊:“死丫头去哪啦,现在才回家,饭都凉了”。
上大学,因为住校,周末才回家,妈妈做一桌子好吃的,周一还不忘带零食分给宿舍的同学吃。
工作了:“妈,晚上加班,回家晚,晚饭别等我”。
后来:“妈,我晚上和朋友在外面吃饭”。
再后来:“妈,我明天早上到北京”
之后:“妈,等疫情好转就回…”
直到:“妈,封囯了。”
今年真的就回不去了。
“妈,回国要隔离,没有特别理由,回国签证不批...”
前几天悉尼著名的海鲜酒家“金唐”因为疫情关闭,在朋友圈刷屏了,因为我的华埠烟店就在对面,很多朋友关心问询,店铺虽没有金唐名气大,却也大大小小接待不少名人。
(图源网络)
彼时,尚未普及智能手机,也没有拍照留念的意识,时过境迁,遗憾竟也找不到过往的痕迹。
记得前总理霍华德先生曾两次光顾小店,跟我打趣说这是他见过最小的烟店。
(澳洲前总理霍华德 编者注)
成龙,张嘉译,以及Seven带着孙红雷也来过,在唐人街,店虽不大,偏安一隅,却有名人频频光顾,也算乐得自在。
09年政府调高了电费,9号台记者扛着摄像机来烟店采访我,并且在电视新闻中反复报道,第二天,很多西人循迹来店里看我,见到我就说:“我在新闻里看到了你”。
还有顾客特意过来说:“一定要认识一下美女老板娘”。
岁月婆娑,熟人也渐多,我的烟客散落在悉尼各个角落,走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凡圣诞节,我都会收到烟客的卡片、小礼物。情人节也会收到追求者的鲜花 ,很多西人和我成了朋友。
小店因为坐落唐人街,商贾云集,来往客人也多,地儿虽不大,竟也成了朋友见面接头的“据点”,甚至有时还成了警察执行任务的“哨所”,曾有便衣把这一方天地,当做监视“嫌疑人”的瞭望点。
诸事回想,甚是有趣,掐指一算,小店自1994年建立,如今历经27载,虽不敢称大牌,却也见证了唐人街的兴衰。
近三十年光阴倏忽过去,经历太多太多,趣事一件一件,真可以写本“小店杂谈”啦。
之后,我也收获了楠楠、Seven,一儿一女。
记得楠楠初到悉尼,下了课来烟店找我,站在那儿一句话不说,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等我下班回家,现在想起来心都暖暖的。
Seven一遇到伤心事,就跑来店里找我,最难忘的在于,每当他在最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想见的人只有我,这份信任也让我感动...。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都说“妈在家就在”,如今,妈在家也在。可我,却也在这艰难岁月,找不到回家的路。
都说脚步太快赶不上时代。如今,疫情的到来,让我们的脚步也放慢了,被时代裹挟成长的我们,却越来越希望做个孩子,妈在那,我永远是孩子,希望阴霾尽快过去,作为想妈的孩子,我想回去了。
作者简介
Julie出生于北京,1989年毕业于人大经济管理学院,2000年定居悉尼,2001年开始经营中国城华埠烟店至今。
后 记
我们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留在家中,等待那个春天。我们戒掉了小炒和火锅,也失去了推杯换盏。我们困在世界各个角落,却依旧心心念着那一头,我们无法拥抱亲人,只能隔着屏幕互道平安。每一张口罩背后的面孔,在亲情面前如此的彷徨和不知所措,曾经那么近的亲人,却要表达最远的爱。如今,想念厨房的蒸气,想念阳台的天竺葵,甚至想念妈妈的埋怨,那稀松平常如今却异常奢侈。
8月18日,澳大利亚著名侨领袁祖文先生与国内的父母视频,结束后将视频截图发在朋友圈,并感慨当下海外华人的困境。回不去的国,隔不断的爱,在疫情背景下显得弥足珍贵。寥寥数语却得到非常多朋友的点赞和回应,很多人感同身受,纷纷私信留言。袁先生受此启发:何不提供平台,以征文的形式,邀请世界各地有同样感受的朋友们,来分享疫情下分隔亲情和爱的故事,在讲述和交流中,涤荡心灵,祝福亲人。
近期,我们陆续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不同朋友的征文和视频,将按照先后顺序编辑刊发,以飨读者。
同时也欢迎更多朋友们通过文字或者视频形式,分享、参与“疫情下的跨国亲情”这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