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时:什么导致了甘肃越野跑比赛悲剧?(图)
超级马拉松这项运动从未发生过周六那样的事情:在中国西北地区一场百公里比赛中,暴风骤雨袭击一个山口,导致21名选手丧生。
在超马的世界里,悲剧并不陌生,它的比赛距离超过标准马拉松的26.2英里。但是,对于这项吸引了越来越多爱好者的运动,哪怕是资深人士,甘肃的伤亡规模也让他们感到难以理解。
超马中的悲剧通常是单人事件。去年,被称为超马“铁娘子”的乌克兰选手卡捷琳娜·卡蒂乌舍娃(Kateryna Katiuscheva)在一场42英里越野赛中,在距离终点线六英里的地方倒下。组织者经过八小时搜寻后找到了她。次日,她在医院去世,终年33岁。还有去年夏天,资深超马选手金·麦科伊(Kim McCoy)在一场横跨美国南部、长达340英里比赛距离终点线70英里处穿越公路时,被汽车撞倒,失去了一条腿。
而在中国发生的事故更像是一场登山灾难、雪崩或1996年的珠峰事故——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导致八名登山者死亡,并困住了其他几人,其中包括许多业余登山者。
“我吓坏了,”著有回忆录《长跑回家路》(Running Home)的超马冠军凯蒂·阿诺德(Katie Arnold)周一说。“我甚至仍然不能相信。”
超马一度被认为是一种极其小众的运动,在过去20年中迅速流行起来。根据全球超马运动管理机构国际超级马拉松协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Ultrarunners)的最新研究,2018年有超过60万人参加了超马比赛,在过去10年中增长了近350%,比1990年代增长了近1700%。
同时,这项运动的佼佼者们不断提出更高目标,组织了更艰苦和距离更长的比赛。许多比赛持续数日,距离长达数百英里,还包括高海拔攀登和极端温度。
批评者认为,其中一些比赛已经开始模糊坚毅和鲁莽的界线,并且在这种转变中,将耐力比赛的定义从征服长距离转向了生存挑战。
许多超马比赛的组织者并不提供太多资源。有些比赛反而要求选手在赛程中从自备的团队那里得到支持,尽管当路线穿过偏远的高海拔地区时,这可能难以做到。
超马组织者坎蒂丝·伯特(Candice Burt)组织过多次超过200英里的比赛,她说,随着这项运动的日益普及,那些举办比赛的人不能再指望选手熟悉地形生存的条件。她现在正在讨论扩展必备安全装备清单。
“你也许不需要它,但你在比赛中遇到的其他人可能需要,”伯特说。“在这些比赛中将有一些重要赛段,救援人员需要花些时间才能到达。”
在中国的比赛中,有21人死亡,这提醒我们,即使极限运动变得越来越主流,它们也可能在瞬间导致死亡。
中国这次的超马比赛在黄河石林公园旅游景点进行。周六下午,一场暴雨袭来,大雨和冰雹打在选手身上,温度降至冰点,大风把他们刮倒,比赛变成了一场灾难。熟悉该地区的人士说,人们都知道该地区天气波动剧烈,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西部连绵的山脉和来自北方西伯利亚的风。
30岁的张小涛是其中一位选手,他记得在昏迷前摔倒了不下十次。一位牧羊人发现了他,并将他背到安全地带。
资深的中间集团(mid-pack)越野赛选手斯科特·沃(Scott Warr)也是播客Trail Runner Nation的联合主持人,他怀疑“这项运动的资深选手是否付出了应有的努力来训练新人或传授知识给他们”。
然而,在中国发生的悲剧中,一些丧生选手的水平之高令人瞩目,其中包括31岁的超马冠军梁晶和中国2019年残运会男子马拉松听力障碍组冠军黄关军。
在美国和欧洲,在包含高海拔地区的比赛中,让选手携带有保暖衣服的紧急装备包已经越来越普遍,但尚不清楚该比赛的组织者对选手在这方面要求的严格程度。在冰冷的天气来临之前,在中国的这次比赛中,许多运动员仅穿着T恤和短裤就出发了。
在许多比赛中,如果选手没有带一个装有轻便夹克、雨裤、手机的包(在某些情况下还要加上小毯子、帽子和手套),他们将被带离起跑线或检查点。
迪恩·卡纳兹斯(Dean Karnazes)将完成耐力挑战作为职业,其中包括多项极限马拉松比赛,他称这场悲剧是所有超马者的警钟。他曾经历过失温,看着自己的手指变紫,他说再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卡纳兹斯说:“我将确保我是做好准备的,并且我认为在超马选手中这是一个普遍的想法。”
阿诺德周六在赫梅斯山53英里越野马拉松赛跑中获得第二名,她说那里的组织者建立了精心设计的短信系统向选手警告危险。她在比赛期间受到了各种警告,从赛道上出没带着小熊的母熊,到国家气象局发出的恶劣天气警告。该比赛包含新墨西哥州的高海拔地区,近年来经历过严重的风暴,其中一场大雪迫使选手躲进帐篷。
但是,在训练中做到这一点是一回事,而在比赛途中又是另一回事——激增的肾上腺素和竞争欲望也在发生作用。
“感觉有些事情有点过度,这有点令人担忧,”阿诺德谈到超马时说道。“我希望事情会因此而改变。悲剧在任何比赛中都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