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姐妹相隔半年自杀 从小被性侵 报警却没人信(组图)
4月14日,英国亨廷顿市政府举办听证会,公布了一桩让人心碎的案子。
死者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名字分别叫萨曼莎·古尔德(Samantha Could)和克莉丝·古尔德(Chris Gould)。
在家人和外人眼里,这对漂亮姐妹的日子过得很开心。
两个女孩从小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长大,母亲简·坎农(Jane Cannon)和父亲伊恩·古尔德(Ian Could)把她们当作心尖上的珍宝,对她们有求必应。
俩姐妹在学校里也很受欢迎,萨曼莎喜欢骑马,克莉丝喜欢摇滚乐,各自的朋友都不少。同学和家人们把她们描述成“有趣、时髦、善良,又有点小刻薄的女孩”。
但没人知道,这对双胞胎从2007年起,在她们只有5岁的时候,就遭受了性侵。
市政府没有披露她们指控的性侵对象是谁。
从2007年到2012年,性侵持续不断,到女孩们上小学最后一年时,她们承受不住了。
那一年,萨曼莎和克莉丝的情绪极其低落,学校老师让她们做心理测试,发现分数非常低。
这是父母注意到的最早的迹象,但他们当时以为这只是小女孩成长过程中遇到的普遍问题,以后会好的。
到双胞胎14岁左右,情况变得更严重。克莉丝开始有进食困难,出现自残、自杀的倾向。萨曼莎的状况好不到哪里去,每天抱着她的姐妹哭。
终于,父母重视起来,带她们去学校看心理医生,但两个女孩非常抗拒心理治疗。
2016年5月,全家人是在惊恐中度过的,克莉丝试图服用过量药物自杀,幸好被及时发现。
在父母的询问和哭泣声中,克莉丝在6月29日,第一次说出真相:
她们从2007年起就被性侵,已经持续好几年了。
父母当即报警,官司是肯定要打的,同时,心理治疗也特别重要。他们把女儿们交给儿童和青少年心理健康服务中心(CAMHS),让她们接受专业心理医生的治疗。
但在服务中心里吃了5个月的抗抑郁药后,萨曼莎和克莉丝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患上恐慌症,出现惊恐发作。
更糟糕的是,2016年12月,警方告知全家人,因为证据不足,他们不会起诉性侵萨曼莎和克莉丝的人。
这个可怕的消息就像一击重棍,打在双胞胎的头上。
坎农夫人说,听到消息后,女孩们觉得自己是被警方当成了骗子,感到她们不被信任。
“你可以想象,在那天之前,我们全家都是提心吊胆的。”坎农夫人在《每日邮报》的采访中说,“我们不知道警方的调查怎么样,只能煎熬地等待,追踪新闻。等了那么久,结果发现竟然是不起诉。”
“这件事对克莉丝的影响特别大。”
克莉丝先是试图在学校里自杀,之后被强制转到剑桥大学福尔博恩达尔文中心的精神健康诊所收治。
(达尔文中心)
她在那里待了好几年,当父母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时,没想到,先出事的是看上去更乖的萨曼莎。
萨曼莎也有严重的自残和自杀风险,在医院里,她被确诊患有边缘性人格障碍,情绪和自我认知都不稳定。
2018年8月17日,坎农夫人打扫克莉丝的空房时,发现有一堆属于萨曼莎的药物,像小山一样堆积着。
平常,萨曼莎的药都是父母每天给一点,他们以为她按时吃了,没想到根本没吃。
萨曼莎回答,她堆积药物不是为了特别的理由,而是她想停药,觉得吃了也没用。
8月底,萨曼莎分别去看精神科医生和家庭医生,精神科医生是知道她在堆积药物的,但是没有告诉家庭医生。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因为萨曼莎写的一封充满误导性消息的信,家庭医生又给她开了很多药。
拿着医生的处方单,萨曼莎去药店买了过量的药,加上之前囤积的药,在9月1日到2日的晚上,她一点点吃,一点点吃,终于,服下致命的剂量。
死的那天,萨曼莎只有16岁。
(公布此案的亨廷顿市政府)
“这是CAMHS和家庭医生、药房之间存在的系统性沟通失败,导致的悲剧。”验尸官尼古拉斯·莫斯(Nicholas MOss)在今年的听证会上说。
“在明知道患者有心理健康问题,有可能故意用药过量的情况下,家庭医生仍开出大量药物,药房也敢卖药,使她服下致命的药量。”
萨曼莎所在的波提舍姆乡村学院,也受到批评,被认为提供的支持不够,和政府的联合工作也做得很差。
学校接受了批评,说这是一个“悲剧性的复杂案件”,他们也哀悼了萨曼莎的逝去。
(波提舍姆乡村学院)
在家人、朋友们哀悼的时候,没有谁会比克莉丝更痛苦了。
克莉丝的病情变得更加严重,她无法忍受回家,因为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她的姐妹。
她说的话也明显少了,偶尔的情感表达,是在网上悼念萨曼莎。
“假日里,我一直在忍受痛苦。有那么多人带着他们的兄弟姐妹一起玩,还有那么多对双胞胎。我看着他们,只想到我失去了我的双胞胎姐妹……
我真嫉妒他们拥有的一切,他们能轻轻松松拿到这一切。”
“今晚,谢谢你们演奏。我知道我的姐妹会喜欢的,对我来说,这意味着全世界。”
那半年,克莉丝过得很艰难,因为不想回家,她要不待在男友家里住(坎农夫人说他们感情很好),要不在精神科诊所住。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有一个人看着她,怕她做傻事。
2019年1月,她还是找到了一个空隙。
那天早上,坎农夫人把她从男友家接出来,带回达尔文中心。
克莉丝看上去挺正常,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言行,那天,坎农夫人一点都没有担心。
晚上6点半,克莉丝告诉达尔文中心的医生,她想出去抽根烟。因为诊所是禁烟的,医生同意让她出病房。可是,过了20分钟,发现她没有回来。
达尔文的工作人员急忙出去寻找,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他们给坎农夫人打电话,她以为女儿是去男朋友家了,于是联系她的男友。
“打通电话后,我满心期待她男友会说,放心,她和我在一起。没想到,他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到晚上7点35分,他们通知了警方,克莉丝的男友顺着她平常会走的路寻找。
晚上8点35分,在克莉丝经常散步的铁路旁,男友见到她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草地上。
时隔半年,克莉丝追随她的姐妹而去了。
一连失去两个女儿,坎农和丈夫古尔德都悲痛万分。他们认为没人被起诉造成了女儿们的绝望。
他们百分百确定,她们真的遭到了性侵,这是她们自杀的根源。
古尔德也提到克莉丝对萨曼莎的爱。
“克莉丝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和她的孪生姐妹一起离开,这非常悲惨。”
“就像所有有兄弟姐妹的人会理解的那样,她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坏的敌人,这往往是同时发生的。”
“两个女孩对彼此都非常忠诚,当她们中任何一个陷入困境时,另一个都是对方最大的支持者。她们以其他人无法做到的方式互相支持、帮助。”
坎农认为,除了对姐妹的爱外,克莉丝的一大死因是她对诊所给出“前后不一致的诊断”非常失望。
在2018年12月,克莉丝曾痛苦地对医生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人知道她具体得了什么病,她到底有没有边缘性人格障碍。
坎农夫人在今年4月的审判中说:“克莉丝注意到她的诊断结果是随机变化的。她和我们一样,都被这些前后矛盾的诊断激怒了。”
罪犯、家庭、警方、医院、药店、学校、市政府,
太多人的辜负造成了双胞胎自杀的悲剧,对还没成年的她们来说,这个世界实在太难。
目前,这桩案子的调查还在进行中,希望最后,她们能得到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