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已致美国两成失业 “救市”还是“救人”中美谁对谁错

疫情危机之下，全球经济本应同此凉热。然而，中国和美国的应对机制和结果却大相径庭。

预计5月份，受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影响，美国失业人数将迅猛增加，并将超两成。而中国的失业情况则正在好转，3月份中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9%，已较2月份下降0.3个百分点。中国政府正在动员政府、企业和银行优先全力确保就业的稳定，而美国政府则在为多发一些企业救急资金而争论不休。

去除“先救人还是先救市”的道德评判，为何中美两国之间会有如此大的差别，是高下立判，还是互为镜鉴，尚需冷静思忖。

各有其难 只是代价不同

据美国劳工部统计，4月13日至19日，美国首次申请失业救济金人数已达442.7万人，近5周累计申请失业救济金总人数已达到逾2,600万人，接近美国总就业人口的近18%，创2008年金融海啸之后新高。

显然，美国正在为疫情爆发初期，选择“先救市后救人”的应对策略而付出代价。尽管美联储（Fed）在实施了无限量化宽松（QE）政策，释放海量美元之后保住了美国股市、债市，没有在大跌之后继续崩盘，但是美国也错过了最佳疫情防控时机。疫情的蔓延，导致美国实体经济备受打击。3月份美国私人经济部门实际损失的工作岗位达71.3万个。其中最先遭受直接冲击的是娱乐休闲和酒店业，约占就业损失的三分之二，而制造业损失岗位也达1.8万个。

另据圣路易斯联储（Federal Reserve Bank of ST.Louis）预测，随着此次疫情影响的发酵，美国2020年二季度的失业率将可能达到32.1%，打破美国1933年大萧条时期创下的24.9%的失业率记录。就连波音公司（The Boeing Company）、苹果公司（Apple Inc.）等大型制造、科技类企业也受到冲击纷纷停产待工、甚至开始计划裁员。4月24日，波音公司已经计划将“787梦想飞机”的产量削减约一半，并将在发布一季度盈利报告时宣布裁员。

而相比于美国，中国则采取了先应对社会危机，后解决经济危机的模式。尽管中国经济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一季度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降到-6.8%，但是中国为从疫情之后的迅速恢复赢得了条件和时间。4月上半月，中国发电量、社会用电量双双同比已转为正增长。有色金属、医药、电子、化工、钢铁、机械等规模以上工业用电量已基本达到或超过去年水平。

但是，同样也不应忽视中国“疫后”经济恢复的问题。疫情之下紧急的经济“刹车”，使得占中国就业总量80%的中小企业难以为继，餐饮、娱乐等线下服务业目前依然无法恢复正常营业。中小企业的复工率只有84%，而且大量轮休、半薪、降薪的情况普遍存在。尽管中国官方的调查失业率一季度只有5.9%，但是中国实际上的潜在失业和隐性失业规模依然不可小觑。

仅从新增就业就可看到，尽管3月中国城镇新增就业人员增长比2月份的-55.7%大幅好转，但也同比减少了19.3%。再加之疫情在全球的蔓延，导致中国进出口企业面临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严重的打击，中国的就业形势可能更加严峻。

面对疫情危机，是先应对“经济危机”还是先应对“疫情危机”，是先“保市场”还是先“保就业”，其实是中美两国根据自身不同的国情和经济结构的选择。

美国金融资本势力一家独大，产业空心化严重，尽管是其经济的问题，但也是不可回避的现实。美国的金融资产几乎是其GDP的12倍还要多。美国的家庭财产、社会养老基金、企业资产绝大部分也集中于股市、债市。20%以上的美国GDP，19%的就业与金融、商业服务直接相关。

面对疫情来袭，股市暴跌的情况，美国政府能够保住股市、债市不崩盘，其实就是保住了经济，确保大多数企业不会像2008年金融危机时那样突然倒闭，其实也就是保住了绝大多数的就业岗位。从经济度来看，如果在疫情暴发初期，美国股市大跌的情况下，美国政府若不是选择优先释放巨额美元来对冲股市，那么，美国有可能将面临金融危机和疫情危机两场灾难的同时打击。届时，美国的失业情况可能更加严重，因投资失败、疾病、饥饿死亡的人数可能更多。简单的道德评判并不能带起残酷的经济现实。

而对于中国，制造业才是其最核心的经济部门。中国制造、建筑、运输、信息等生产及生产服务形产业占其GDP比重超过60%以上，涉及就业占比超过30%。尽管，近年来中国的金融、电商、以及生活服务类第三产业占比在迅速增加，但是除了提供更多的就业外，对于经济产出和财政税收的占比却依然较小。

因此，从经济的角度，中国需要更多的健康人口和稳定的社会结构来支撑整个国家经济的运行、发展。同时，中国拥有超过美国4倍以上人口规模，这也让中国无法想象像美国一样的滞后的防疫措施。按照美国目前每百万人2,694例的新冠肺炎感染率，那么中国将有近400万人被感染。再加之中国远比美国密集的人口居住环境，中国乃至世界的疫情将彻底失控。

因此，中国应对疫情的方针也更趋向于率先解决疫情危机、维持社会稳定，之后再想办法应对下一步的经济危机问题。不能不说中国在这一方面表现的要比美国更加出色，出色的政府组织能力和制造业为主的国家经济结构，确保了中国更够在防控疫情和经济恢复之间迅速做出调整。中国用了不到20天完成了从“平时经济”向“战时经济”的转换，之后又用了不到2个月完成了从疫情防控向经济重启的再次“平战转换”。

目前，中国已经从“防疫”转向了应对“经济危机”，前期被忽视的中小企业、餐饮、休闲服务业类，这些产值低但就业量大的经济部门将成为扶助重点。而美国政府在从最初的“救市”向“疫情防控”、“救助企业”的转换过程中，则显得力不从心，不得不在政府与议会、财团的不断扯皮与博弈中缓慢推进。

保就业 保经济 中美应互为借鉴

与美国的“保股市”就是“保经济”、“保就业”不同，在中国“保就业”才是“保民生、保企业、保经济”的重中之重。

北京时间3月20日，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稳就业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中国已经将“稳就业”和疫情防控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4月17日，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再次主持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则将“保就业”升格为“保就业、保民生、保市场主体、保粮食能源安全、保产业链供应链稳定、保基层运转”的“六保”之首。中国政府工作重点已从“防疫”转到“保就业”之上。

目前，中国经过几个月的疫情防控和经济恢复，在资金上已经累计释放了接近1.4万亿美元的流动性，主要物资供应和生产也已经恢复到上年同期水平，唯独在总需求上难以提振。就业已经成为需求增长的最大羁绊。

尤其占就业总数接近80%的中小企业、以及就业占比近30%的餐饮、休闲、教育、娱乐等生活服务类企业的复工率依然较低。就业不能保障，民众收入预期就将下降，危机感和储蓄意愿就更加强烈。最终不仅将大大减弱民众消费意愿，造成消费降级，而且对于低收入人群也将带来更多生活困难，引发社会动荡。

在防疫、复工之后，“保就业”就成为了中国经济恢复的关键。下一步无论是中国经济的转型和还是总额高达近7万亿美元规模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投资，都需要就业和需求的增长来承接。否则，中国经济将重蹈2008年“四万亿”经济刺激计划的覆辙，产能过剩、投资无法收回等等都将进一步加剧中国的经济危机。

然而，对此中国政府除了三令五申的要求地方政府落实工作、要求国有银行体系几乎不计成本向中小企业提供更多帮助外，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办法。资本市场由于缺乏有效的渠道和风险分摊机制而难以发挥作用。对于这一点，中国在指责美国政府防疫不利的同时，更应该看到其在资本市场上的经验。通过加速对中国金融改革和开放更多企业融资的渠道，帮助中国企业走出困境，促进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