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就业状态，但工作零小时，“平和”的失业率背后暗藏严重危机

上周，澳大利亚统计局公布了3月份的官方失业率为5.2％，较2月份的5.1％仅略有上升。很多人对这个数据都有疑惑：新冠疫情事实上已经导致了大规模企业关闭和人员失业，这怎么可能?

以上数据之所以未能充分体现疫情期间经济停滞的影响，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即就业市场调研数据的统计时间相对要更为提前。澳大利亚统计局（ABS）的数据是在3月8日至28日期间整理的，因此5.2%的数据主要反映了3月前两周的就业情况。

事实上，成千上万的澳大利亚人失业集中发生在3月的中下旬。在负责发放失业福利金的Centrelink办公室外，开始出现大量的失业人员排队申请领救济。换言之，4月份的就业数据将急剧恶化，“令人震惊”。

失业大军在Centrelink外面排队，图/ABC

处于“就业”状态，但工作“零”小时

然而，在下个月公布的数据中，我们还将看到一种不寻常的情况，即使成千上万的工人虽然工作时间为零，但是也会被视为“就业”。

经澳大利亚统计局证实，无论工作小时数如何，通过澳大利亚政府留职补贴（JobKeeper）获得每两周1500澳元的人群将被正式归类为已就业人士。

原因很简单，所谓留职补贴的目的就是让多达600万名工人与雇主保持劳资关系，仍处于雇主的员工发薪名单内，因此，工人和雇主之间的重要联系不会因经济衰退而受到破坏。

这项计划的实施有一个很大的预期，即一旦政府开始放松限制和社交疏离措施，并且企业开始重新营业，那些申领留职补贴的工人将能够迅速回到就业岗位。

如果没有这份留职补贴计划，工人和雇主的劳资关系没有保留，那么他们将真正地“失业”，在解除限制之后就没有工作场所可以返回，他们将不得不开始在其他地方寻找工作。

这样会导致4月份的失业数据出现误差吗？

有一种观点认为，在统计中应该为把申领留职补贴付款的工人归于一个特殊的类别。

如果他们不工作，而依旧被视为已就业人群，那会不会导致失业数据产生误导？

的确，澳联邦财长乔什·弗莱登伯格（Josh Frydenberg）本周引用的分析显示，财政部官员预计，未来几个月失业率将达到10％，而如果没有1300亿澳元的留职补贴计划，失业率将达到15％。

那么，政府这么做，难道不是在购买5%的失业率吗？ 

不过，澳大利亚统计局表示，将申领留职补贴人群计入已就业人群相对更方便。统计局解释称，未来几个月，解读失业率的关键将是经济中工作小时数、不充分就业率（想要工作更长时间的就业人数）、工资总额和新增就业岗位等指标。

澳大利亚联邦银行（CBA）的高级经济学家贝琳达·艾伦（Belinda Allen）表示，内部数据显示，来自Centrelink的失业救济金（即JobSeeker）已经开始注入联邦银行的个人账户。而根据这些数据，可以预知澳大利亚统计局即将发布的就业市场数据情况。

“支付的大幅增加发生在4月初。我们也认为，失业救济金登记和支付之间存在一定的滞后性，这表明4月统计局公布的就业市场官方数据将急剧恶化。”

留职补贴落地实施

但仍有四分之一的人可能失业 

按照计划，联邦政府1300亿澳元的留职补贴（JobKeeper）将从5月的第一周开始支付。

截止4月16日，已有超过850,000家企业登记为其员工申请留职补贴付款。申请企业数量占澳大利亚企业总数的38％。

花旗（Citi）经济学家Joshua Williamson指出，当留职补贴开始发放时，可能会看到一些失业工人被重新雇用。这一点将有助于改善失业率。“由于留职补贴可能会降低失业率，因此我们还将关注其他就业市场指标，例如工作小时总数。”

“我们预计，从4月开始，未来几个月的工作小时数将大大减少。”

“此外，自下周开始，澳大利亚统计局每周公布发薪岗位数量和工资报告。这将涵盖通过税务局（ATO）Single Touch工资系统报告工资的所有企业，继而体现大多数企业的情况。”

花旗认为失业率峰值为8.4％，低于财政部估计的10%。

而澳大利亚另一个著名的研究机构Grattan Institute预测，未来几周将有190万至340万的人群将失业，占可工作人数的14%至26%。而且失业率可能超过1930-33年全球大萧条以来的任何时期！

该机构还警告称，经济低迷持续的时间越长，快速复苏的可能性就越小。

该协会表示，即使政府出台的就业岗位工资补贴政策掩盖了失业的全部影响，但未来几个月的失业率仍将达到10%至15%之间。

在中值和悲观预期（分别为12.2%和15.1%）的情况下，失业率将高于1930年以来的任何时期。

报告称：“很明显，最初的就业打击甚至超过了澳大利亚历史上包括大萧条时期在内的任何历史记录。”

此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估计今年全球失业率将达到7.6%，而财政部也预计，由于“JobKeeper计划”的推出，失业率可能会达到10%的峰值。但此次的分析表明，失业的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该报告的主要作者、经济学家Brendan Coates警告称，危机对就业的长期影响“很可能超出我们的预期”。

面对持续低迷的经济形势，Coates认为，最初未受疫情限制影响的企业和家庭将缩减支出。而与此同时，澳大利亚的主要贸易伙伴面临同步的放缓，这将加剧新冠疫情对经济的打击。

报告发现，由于病毒的大流行，三分之二的酒店业从业人员将失去工作，其中包括40%的短期临时工，但这些人并没有资格获得政府补贴。

而艺术和娱乐行业紧随其后，预计该行业将有多于一半的工作岗位消失，而零售和教育行业也被认为面临着风险。

Coates表示：“由于新冠疫情，低收入者失去工作的可能性是高收入者的两倍。而澳大利亚的年轻人和女性也可能受到更大的打击，因为他们更有可能就职于那些受新冠疫情影响最大的职业和行业。”

报告称，如果所有失去工作的人都变成“失业者”，失业率将飙升至30%以上。

但失业率很有可能会大大低于这一水平，因为如果不工作的人得到了“JobKeeper留职补贴”，他们仍被归类为“在职”，而其他人可能会很快找到其他工作，被安排到适合的岗位或缩短工作时间，或者辞职。

这些预测还没有将“第二轮”消费支出减少对经济的负面影响纳入考量范围，也没有评估到政府刺激措施的积极影响。

Coates称，历史表明，从高失业率时期复苏的速度“并不快”，可能需要几年时间。

但他认为，此次的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因为经济衰退是由于公共健康问题而产生的，并且已经有了大量的经济支持。

“但衰退持续的时间越长，情况越糟，之后劳动力市场反弹的可能性就越小。”

病毒追踪程序可帮助尽快复工

就澳大利亚企业停工、员工失业的现状，澳洲工商领袖理事会主席Tim Reed今天（4月20日）在《澳洲金融评论报》上撰文呼吁，应当谨慎推进冠状病毒追踪应用程序（coronavirus tracing apps）的普及，以确保澳大利亚的工商企业能够早日安全地复工。

Tim表示，过去的一周，关于该应用程序的讨论越来越多。而一个设计良好、管理良好、可选择加入的追踪应用程序，对于帮助雇主保护雇员、客户和供应商的安全，以及向公众保证恢复过程的安全至关重要。

对于澳大利亚部分政治人物拒绝安装病毒追踪程序的表态，Tim表示，忽视这种技术可能带来的严重隐私问题固然是天真的，然而如果人们广泛使用这一程序，将能带来一个更安全的社区和对社交限制更快地放松。

Tim呼吁，澳大利亚人必须做出积极的选择来参与病毒追踪计划，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使大家更容易获得商品和服务，更快地恢复社交自由。

Tim表示，为了达到保护隐私和恢复经济活动之间的平衡，追踪程序必须尽可能避免外部干预，人们可自行选择是否加入，并且它必须对每个公民而言都有价值。

企业必须承担起“后病毒时代”的重任

Tim Reed表示，政府的经济刺激和救助计划带来了急需的希望。现在，企业必须帮助将这种希望转化为经济复苏。

Tim表示，澳大利亚当前处境几乎比任何其他国家都要好得多。现在，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即共同决定如何最好地管理这种病毒以及它对我们社会和经济的影响。

Tim写道：失业数据背后的含义远不止于JobKeeper留职补助计划的成本，它关系到一个50多岁、技能较低的人能否重新进入劳动力市场，或者他们是否将被迫忍受长时间的失业。

政府的行动，包括留职补助是非常重要的。它们不仅仅是一条财政生命线，它们还提供了迫切需要的希望。我们现在必须把这种希望转变为经济复苏。

Tim说，企业已准备好与政府一起承担重任，让澳大利亚重回正轨。并且企业可以成为一个主要的合作伙伴。企业已经制定了非常严格的健康和安全标准，以保证员工、客户和供应商的安全。这些可以进一步加强和更广泛地推广。这将为逐步让人们重返工作场所并重新开展某些活动奠定基础，所有这些活动都将以牢固的社会距离、健康和安全原则为基础。

而企业和政府也需要共同努力，以确保澳大利亚的安全战略、逐步回归更正常的商业和个人活动是真正以社区为基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