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接见、万人崇拜,5000名孤儿的“干妈”,其实是人贩子?(组图)
如果你生活在1940年某天的美国田纳西州,很可能会在某个清晨看见手边的报纸上登着一则这样的广告:
“他们想成为你的圣诞节礼物哟。”
下方还配着一张图,三个长相乖巧的孩子排排坐着,看镜头的模样有些拘谨。
刊登儿童广告的报纸
换成今天的眼光去看,这分明是件很吊诡的事情吧?
毕竟哪有把活生生的人当作物件,还比喻成圣诞礼物在报纸上打广告的?
但当时没有人提出质疑。因为刊登这则广告的人——Georgia Tann,在人们心中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好心富太太。
Georgia Tann和孩子
Georgia Tann在田纳西州孟菲斯市的一家福利院担任了多年的负责人,人人都知道,她的一生都在为救助孤寡儿童而努力,而这则广告也不过是她的又一善举:仅仅是为了给那些无助的孩子们寻找一个温暖的新家。
直到多年后,与之相勾结的公权力机关人员倒台,这位“儿童领养的领路人”才终于被撕开虚伪面纱——原来她各种不合逻辑的“善举”只是一件甜美的外衣,用来掩盖的是自己长达近30年的“贩童”罪行。
Georgia Tann
这期间,美国有近5000名孩子经她之手被贩卖到不同的家庭。这些孩子中有的甚至并不是孤儿,而是穷人家的孩子。
福利院是她进行贩童勾当的据点,也是许多小孩在被绑走之后遭遇虐待、性侵、甚至谋杀的地方。
也是因为她,孟菲斯市才会在1930年成为了美国婴儿死亡率最高的地方。
田纳西州 孟菲斯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回顾一下整个故事……
1891年7月18日,家境优渥的Georgia Tann在费城出生了。
她父亲是一名相当有权势的法官,母亲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
Georgia Tann
但看似体面而富有的生活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一个幸福的童年。
父亲专制蛮横,想要Tann成为钢琴家。从她五岁的时候就送她上钢琴课,直到成年后拿到音乐专业的学位。
可是她内心一点都不喜欢钢琴,而是想和爸爸一样从事法律相关的职业,当一名律师。
后来好不容易学了法律,还通过了密西西比州的律师资格考试。但父亲还是不同意她当律师,毕竟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很少有女性能做这种“属于男性的职业”。
想做的事情做不了,又不想就这么结婚生子当家庭主妇。
权衡之下,Tann选了当时未婚女性可从事的少数职业之一:社会福利工作。
在她眼里,这也是她逃离原生家庭的途径之一。
最初她在密西西比州的一家福利院工作。但很快,因为被人发现她无缘无故将儿童从穷人家里拐走,Tann被解雇了。
1922年,被上一家福利院开除的她搬到了孟菲斯市,利用父亲的政治人脉在这里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担任田纳西州福利院、孟菲斯分院的执行秘书。
七年之后,Tann策划了一场收购,成为这家福利院的实际“掌权人”,并指定自己成为执行董事。
位于田纳西州的这家福利院
我们可以发现,这时的她已经有一定的“能力”去实施“贩童”这件事了:
懂法律,所以善于钻法律的漏洞,利用法律来“协助”自己犯罪;
七年的福利院工作经验,足够了解这类机构的运转机制;
福利院的实际“掌权人”,这是她的地盘,由她做主。
当时的社会背景也“有助于”她的贩童行径。
一方面,二十世纪初美国开始流行“优生学”,认为人们认为可以通过各种“有争议的手段”来抵制所谓的“劣等基因”。
优生学示意图
他们认为,基因好的人不容易怀孕,所以他们应该要去领养孩子,而且还要挑那些基因好的孩子。
Tann则在优生学的基础上搞出了一套自己的“说辞”:她认为富人是“更高级的人”,而穷人缺乏教养,贫穷的年轻妇女被她称为“饲养员”、“奶牛”。
所以如果穷人生出了“漂亮的”、“聪明的”孩子,最好的选择是交给那些条件优渥的富人抚养。
另一方面,20世纪20年代之后,随着“优生学”的发展,美国有许多社会机构开始营销“领养是社会进步的捷径”,领养逐渐成为了社会趋势。
美国国家家庭研究协会还曾公开发广告,号称:领养能够“减少婚姻破裂、抢劫和谋杀,控制生育,在海内外普及宗教,将移民转化成真正的美国人,还可以阻断一些导致战争的诱因。”
这些现在看上去无比荒唐的观点,在当时却异常受追捧。
受害者Sallie Brandon
被领养时3岁
“婴儿配方奶粉”也在在这个时期被全面推广和普及,这降低了抚养小孩的成本,实现了“非哺乳期女性也能轻松照顾一个年幼的婴儿”。
一时间人们对婴儿的“需求”激增,尤其是那些忙碌的成功女性。
这一切的一切,都为Tann后来的贩童行为提供了前提和条件。
福利院的孩子们
刚开始在福利院的时候,Tann还只是正常地将孤儿送去领养家庭 。
但没过多久她就意识到这似乎是一条“赚钱”的捷径。
田纳西州有法律规定,福利机构只能收取7美元的领养服务费,相当于今天的75美元。
但她觉得自己可以利用领养政策的漏洞和父亲的法官地位来“赚钱”,计划将目标锁定在那些富人身上,为这些有钱有名望的夫妇提供所谓的私人领养服务,然后从中收取高额费。
Joan Crawford和她在Tann这里领养的女婴
最终她以每人1000美元的价格“出售”了那些孤儿,当时1000美元约等于今天的10000美元。
成功比她想象中还要来得快,找她领养的人越来越多,福利院现有的孤儿根本“不够用”了。
所以她盯上了那些原本并不是孤儿的孩子,威逼利诱甚至明抢,用来作为自己赚钱的工具。
她备受瞩目的领养家庭名单上有许多作家、演员和政客。包括著名好莱坞女演员Joan Crawford,和当时的纽约州州长Herbert Lehman。
Joan Crawford和她领养的孩子们,这对双胞胎是在Tann手中领养的。
这些声名显赫的“大人物”都在Tann这里领养小孩,在光环效应的加持下,甚至有媒体开始称赞她为“现代领养之母”。
美国第一夫人诶莉娜·罗斯福曾就儿童福利问题征求她的意见,杜鲁门总统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就职典礼。
没有人知道,被当成大善人举国歌颂的她其实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贩子。
也许有人会问:收这么多钱,早就超出了领养范畴,难道那些领养者没有意识到Tann是在“贩卖儿童”吗?
但Tann太狡猾,早就把一切都计算好了。
Joan Crawford和她领养的双胞胎
她会从差旅费、家访费用和律师费等任何方面来找由头,欺骗这些未来的父母心甘情愿地为了孩子掏钱。
比如她经常会在几个月后又去联系孩子的养父母,说孩子的亲戚跑来闹了,说要把孩子带回家,但她已经请了律师搞定了这件事。
二三十年中,Tann通过“运营”这家福利院,从收养和贩卖孩子的交易中赚取了超过100万美元,相当于今天的一千多万。
这么大的“交易”,当然不是她靠一己之力就能做成的。
她买通了许多人。
贪图钱财、良心泯灭的福利院工作人员,渎职的警察、医生、律师和法官……
还有其他腐败的公权力机关人员。
而孟菲斯市的市长Boss Crump是她最坚实的保护伞。
这些人共同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贩童网络,每一位是tann的帮凶。
Boss Crump
这个贩童网络有许多“搜刮”孩子的手段。
有时,Tann的走卒会从幼儿园、教堂和操场上,直接为她绑架那些贫困家庭的儿童,因为知道他们无力反抗。
有时,她和她的同伙会利用自己的权威身份哄孩子跟他们走。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有谁会对他们起疑心呢?
要么就骗那些穷人家长,说可以带他们的孩子免费去医院看病,但如果父母也要跟来的话就不能免费了,他们得为此支付一笔巨款……
还有她最出名的同伙——法官Camille Kelle,她担任了田纳西州少年法庭的法官三十余年,也经常利用自己手头的权力,帮Tann在一些贫困的单身母亲或丧偶母亲那里夺得一些孩子。
Camille Kelle
Camille Kelle
在那个没有互联网的年代,Tann还有一群自己的“哨兵”。
他们会随时提醒她,注意那些河岸边、棚户区或者走在放学路上的孩子。
只要发现有“合适的人选”,她就会开出自己那辆又大又黑的车来“接”他们。
然后……这些孩子就进入了她的贩卖链中。
穷人是主要的遭殃对象
1943年1月,年仅8岁的Sue和她的五个兄弟姐妹就在棚户区被Tann带走了。
当时Tann接到线人的消息,说这几个孩子的妈妈去医院了,今天独自在家。
于是,这个穿着黑色亮皮外套的女人没多久就出现在这个破旧的家里,问这几个孩子想不想去兜风。
那个年代,Sue和她的兄弟姐妹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可能连汽车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见过。何况眼前这个女人看上去是这么的和蔼,毫无威胁。
于是他们跟着Tann走了,然后就被一起带到了福利院。
今年,Sue的女儿终于与她们的“表姐妹”相聚
他们在这里一共待了三个月,不仅成为了被囚禁的待售对象,还一刻不停地当了三个月义务劳工:Sue和自己的双胞胎姐姐必须不停来回奔波,照顾福利院的其他婴儿,给他们换尿布。
这对姐妹后来被费城一个家庭领养了,其他的兄弟姐妹至今都不知所踪。
被Tann偷走的双胞胎兄弟
利用未婚妈妈的羞耻心
从事了这么久的“贩童事业”,Tann对市场需求很敏感。
她知道,许多家庭只想领养婴儿,所以就一直把自己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如何“获得”更多婴儿上。未婚妈妈、社会福利医院和监狱,都是她的主要“货源”。
那些跟她“合作”的医生会告诉新妈妈们说:你的孩子刚出生就死了,医院已经好心帮你下葬了他们,不会给你的家庭带来额外负担。
还有一些母亲,才刚刚分娩完,麻醉药都没醒,就被迫签字送走了孩子。
因为Tann会以这些未婚妈妈的绝望、穷困和未婚先孕的羞耻心作为威胁。
比如在这些妈妈们不愿对孩子放手时,Tann会逼问她们:
你应该不想让你家里的人都知道你干了这种丑事吧?
一想到外人鄙夷的眼光,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这些可怜的女人别无选择。
许多孩子如牲口般遭到虐待、性侵和谋杀
为了知道孩子们在被领养家庭接走之前过着怎样的生活,国家调查人员Robert Taylor曾花了一年多时间调查Tann和这家福利院,为新任州长写了一份长达240页的报告,里面记录着触目惊心的真相:
刚出生几个小时,可能连亲生母亲都没见过的婴儿就直接被偷过来,送到了孟菲斯市或附近的一些养老院里。
由于得不到专业的医疗照顾,许多孩子没撑多久就死在了这里。当痢疾爆发席卷孤儿院时,这些堆积的小小尸体开始发出臭味……
Taylor在报告中这样写:这些婴儿像苍蝇一样死去。
光是在1945年,在这家福利院中死亡的孩子就有40-50个。
没有人为死去的孩子悲歌,但活着的人也不过是在煎熬中挣扎。
炙热的夏天,婴儿被齐齐关在闷热的环境里,看护嫌他们的哭闹声太吵,会给他们下药或者直接注射毒品,直到他们被卖掉。
还有的孩子每天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壁橱中,挨打挨饿是家常便饭。
周围是Tann雇来的一些吸毒人员和恋童癖,用来监视这些完全构不成威胁的婴儿和小孩。
当你以为人间地狱莫过于此的时候,可能想不到到还有更邪恶的事情发生:“儿童性侵”。
施暴者有时是Tann本人,有时是其他“工作人员”。
一个五岁就被新家庭领养的受害者说,在这个地方,能被Tann侵犯是她施舍给你的“恩惠”。
她曾经被勒令“坐在Tann的腿上”,即便她极力抗拒,但后来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件事给她带来了非常漫长而深重的痛苦,无论是身体上的影响还是心理上的折磨。
另一名受害者说,当时福利院的每一个男孩几乎都遭到了猥亵。
而Tann请来的那些男看护是主要的施暴者。
除此之外,还有谋杀。
前福利院员工事后向调查人员透露:在这个地方,如果一个婴儿看上去身体太虚弱,可能会被扔到太阳底下活活晒死。
而如果那些孩子有先天残疾,或者因为“太丑”,“年纪太大”……等各种原因无法被领养走,Tann会找人把他们“处理掉”。就像扔掉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许多年后,人们才知道。
就在这栋破旧的房子里,孟菲斯市的伍德公墓里……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地方,竟然埋葬了这么多无辜丧命的稚嫩灵魂。
他们没有名字,更遑论墓碑。
明目张胆的在报纸上打“儿童广告”
随着声望日渐高涨,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她直接把儿童广告登在报纸上,起了十分露骨的标题——“联系我们,孩子就是你的。”
还创建了一个所谓的“婴儿目录”,用来“帮助”那些领养家庭选择最完美的孩子,她索要的价格也不断上涨。
Tann堂而皇之登在报纸上登的广告
甚至每年,她都会在报纸上发布一个名为“圣诞宝贝大赠送”的抽奖活动:一次只要25美元(约等于今天的300多美元),人们想抽多少次就抽多少次。
把孩子当成奖品!
每年光是靠这个抽奖就能抽走20-30个孩子……
在所有人都天真的以为这笔钱会作为慈善的一部分,成为福利院的收入时,90%的钱其实全进了Tann自己的口袋。
噩梦终结
贩童集团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运作了二十多年,无数家庭因此变得支离破碎,无数孩子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就命丧黄泉。
直到1949年,田纳西州选举出了新任州长Gordon Browning。
Tann曾经最“亲密”的同伙——菲斯市原市长E.H. Crump的权力被削弱了。
Gordon Browning
在新州长的指示下,国家调查员Taylor对Tann和这家福利院进行了深入调查。
这桩充满了血腥的贩童案终于浮现在世人眼前。
1950年9月12日,新州长举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他在会上揭露了Tann的真正面目,告诉全国人民:她并不是自称的所谓“领养天使”。
虽然他并没有提及那些悲伤的父母和死去的婴儿,而是把重点放在了Tann接受国家资助时获得的非法利润上。
晚年的Gordon Browning
更加令人难以释怀的是,尽管干尽了人性泯灭的勾当,肮脏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Tann却依然逃掉了司法审判。
因为这个时候的她早已因身患宫颈癌而卧病在床,接受不了任何审讯。
开完新闻发布会的第三天,Tann死在了家中。
这家福利院也从备受赞誉的“领养天堂”,变成了人们提之色变的“恐怖屋”。
同年年底,将剩下的孩子全部被送往安全的新家之后,这里永远地关上了大门。
让人意难平的事情还有许多。
直到今天,这起黑暗的贩童事件里,依然没有任何一个帮凶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无论是那些法官、警察、律师、医生……
还是游手好闲的混混,恋童癖,吸毒者……
没有人受到惩罚。
当年为了包庇当权者和他们有名望的朋友们,田纳西州立法机关封存了所有的领养记录。
即便是那些被领养的孩子,也需要得到法院的允许之后才能查看自己的出生信息。
晚年的 Gordon Browning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上个世纪90年代,历史学家、非营利收养组织“Right to Know”的联合创始人,Marianne“Denny”Glad挺身而出,帮助这些人寻找自己的身世。
幸存的受害者也因此得以在几十年后,终于找到了一些关于“我是谁”的线索。
Marianne“Denny”Glad已于2008年去世
有人收到了亲生父母的照片,甚至和他们短暂的团聚了。
有人知道了自己的本名,见到了失散的兄弟姐妹。
有人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根。
一位被Tann偷走孩子的母亲说,“只有失去孩子的人才能明白这有多可怕,就像心里有一个永远都不会填满的洞。”
被世代铭记的阴影
噩梦的始作俑者死了,但噩梦留下的阴影还在。
当年经历过这一切的受害者们,似乎早已被迫将这场悲剧铭刻在自己的基因中,一代代延续了下来。
当年的受害者之一,
现年74岁的Anne Stubblefield
这些上个世纪的“孩子”如今都年事已高。
有些已经在百年后寿终正寝,即使是“年轻”点的,现在也已经七老八十了。
但时间没有磨灭掉一切,“恐怖屋”的经历永久地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尤其是那些原本不是孤儿,却被Tann从原生家庭“偷”走的孩子。
他们中的许多人这辈子都没再见过自己的家人,这是他们一生的负担和阴影,和至死都无法消解的伤口。
现年84岁的Matt Lucas说,当年为了顾及养父母的感受,他一直忍着没有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而今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寻找好像又变得没有意义了。
虽然他早就选好了墓地,就在养母的墓地旁边。
“可我还是想去见见我的生母,哪怕只是站在她的墓碑前告诉她,今天的我一切都好”,他说。
还有前文提到过的Sue,她在几年前已经去世。
去年,她的女儿们把母亲的骨灰带回了密西西比河岸,洒在了她当年被偷走的地方附近。
女儿说,Sue小时候被Tann骗走,囚禁在福利院的那段日子给她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创伤。
她患上了抑郁症,后来的生活也过得混乱。
另一位受害者Devereaux“Devy”Bruch Eyler(右)在71岁的时候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妹妹(左)
15岁时怀孕,22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5个孩子。
然后离婚,搬家,再搬家,把孩子送进收容所……往复循环。
“我是真的觉得,人们应该要明白,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并没有因为受害者的离世而停止。”
“故事还在继续,并一直留在好几代人的DNA之中。”她的女儿说。
唯一感到些许安慰的,是她们在许多年后得知,其实Sue的家人在这些年里,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她和她的兄弟姐妹。
该故事后来被改编成了一本小说
人们同样忘不掉的,还有当年那些不明不白就死去的孩子。
当普通小孩可以躺在父母怀里尽情欢闹的时候,当一代又一代的人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大人的时候。
他们的年龄却成了永远用一只手就能数清的数字。
也许几天,几个月,再多也不过就几年。
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还是只有那些至死都在寻找和哭喊的父母记得。
为了纪念那些殒命在Tann手里,却找不到来处和归途的死难者,孟菲斯市的伍德公墓在2015年的时候建了一座纪念碑。
上面刻了一段话,结尾处落下的是这样一句:
“Their final resting place unknown. Their final peace a blessing."
虽然不知道他们魂归何处,但祝愿他们能得到最后的安息。
位于伍德公墓的纪念碑
希望这些可能从出生起就在受苦,直到离开也未曾被温情包围过的孩子们,来世能投胎到一个无灾无难的平凡人家,快乐健康地长大。
这辈子没能拥有过的快乐童年,下辈子一定要开开心心地享受一遍。
也希望世间所有的家庭,从此再也不必体会骨肉分离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