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乱扔垃圾，被剁手、被杖击、被游街示众…（组图）

最近，上海正式步入生活垃圾强制分类的时代。不少人将这形容成一场“大考”，未按规定分类投放垃圾将面临处罚。

志愿者在垃圾回收箱边，引导旅客自觉参与垃圾分类。殷立勤 摄

为了弄清什么是干垃圾，什么是湿垃圾，网友甚至发明了一段“猪分法”口诀——猪吃的是湿垃圾，猪不吃的是干垃圾，猪吃了会死的是有害垃圾，卖了能买猪的是可回收垃圾。

网友制作的“猪分法”垃圾分类方式

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与垃圾的斗争史贯穿整个人类文明。而古代虽然没有像今天一样的垃圾分类，但其中的不少措施足够让你看了“不寒而栗”……

天上下起“垃圾雨”

中世纪时期的城市居民，在毫不客气地向门外窗外扔垃圾、粪便时，常常要靠叫喊让行人避开。

这种“体贴”的喊叫并不能避免众多行人被扔出的垃圾秽物溅到身上。一个在民间广泛流传的故事是，法王路易十一甚至曾在一次夜间散步时被泼洒了一身污秽。

《人类与垃圾的历史》一书就描述了一个道路坑洼不平、空气不流通、难见阳光、满地垃圾粪便的中世纪城市景象。

电影《玫瑰之名》中呈现的中世纪城市景象。影片截图

几百年前，欧洲的城市居民因这种卫生状况而饱受流行性传染病的困扰。14世纪席卷整个欧洲的“黑死病”就与当时糟糕的城市卫生状况不无关系。

虽然当时已有医生察觉到传染病与城市生活垃圾有关，但并未引起重视。当时的舆论甚至还认为垃圾是吉祥的，把传染病的锅甩给了星象变化。

直到16世纪，使用箩筐装载垃圾的要求才开始在欧洲推广。1562年，巴黎爆发鼠疫后，市民又被要求在运送垃圾的双轮车到来之前必须清扫门前，并将脏土垃圾装进筐里。

乱倒灰土要“剁手”？

显然，垃圾成为一个困扰人的问题，与城市的出现与发展密切相关，不论中外。

就中国来说，人类对抗垃圾或许可以追溯到先秦时代。

《韩非子》中记载了这样一条殷商时代的法令——刑弃灰于公道者断其手。翻译成今天的话就是，把灰土倒在公共道路上的人要被施以“断手”的刑罚。

虽然今天人们对“弃灰之法”有诸多不同的解释，也有研究者质疑其真实性，但确实有说法认为，这是“中国最早的城市环保法”。

唐代时，《唐律疏议》有了这样的规定——其穿垣出秽污者，杖六十。意思是，如果有人在墙上打洞，来倾倒脏物，是要打六十杖的。

《妖猫传》中的唐都长安。影片截图

虽然这样一条规定当时可能主要是为防止居民对房屋、街道的破坏，但这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对人们倾倒垃圾进行了限制。

事实上，由于古代并无工业化产品，居民的粪便如何处理其实就是城市面临的主要垃圾问题。到南宋时，杭州出现了专门清除粪便等垃圾的行业。

《梦梁录》记载，城中有“每日扫街盘垃圾者”，城内的河渠中，“载垃圾粪土之船，成群搬运而去”。而且每到新春，官府还要派人疏通沟渠、清扫道路污泥。

明清时期，农业及桑、棉等经济作物的扩展，致使肥料需求急剧增长。处理城中居民粪便，甚至成了当时的一个产业——壅业。商人以船运粪用作肥料使用。

嘉庆年间，大臣吴熊光在于皇帝谈话时说，苏州“城中河道逼仄，粪船拥挤，何足言风景”。确实，在挤满粪船的苏州城中，人们也不会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了。

清扫垃圾不力，游街示众

但无论如何，这些古代处理垃圾的方式，终究与我们今天处理垃圾的初衷有所不同。随着城市规模的扩张，保障居民的卫生健康，成了清扫垃圾的主要动力。

17世纪，在法国的大城市，有法令细致地规定了清运垃圾的路线及时间。城市中，会有人每天早上摇铃通知居民清扫门前的垃圾并运走。

相应的，为了惩罚那些无视规定的人，罚款成了常用的方式。但即便如此，城市居民的习惯的确难以改变。

1697年，新上任的警察局长达让松还有这样的批评：“圣代尼斯社区的居民不论白天黑夜，仍然隔着门和窗户向外倾倒所有的脏水、垃圾和粪便。”

电影《香水》中，18世纪的法国城市。影片截图

近代中国也有这样的问题。

曹汝霖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这样记载了1906年第一次到北京时的观感——

“余初入北京，看那种无秩序、不清洁的情形，……如此杂乱无章，真是想象不到。而王公大臣之宅邸，则又堂皇冠冕，即旧家宅居，亦甚清洁。各家垃圾往往即倾于门外，虽官方派车清除，然车少圾多，清不胜清。清除的垃圾都堆积在广场空地，或城边隙地，夏天秽气发泄，有碍卫生。”

电影《末代皇帝》中的紫禁城。影片截图

类似的情况在上海也曾出现。日本人峰洁发现，上海城内“垃圾粪土堆满街道，泥尘埋足，臭气刺鼻”。

他问当地人为何如此，得到的回答是“以前并非如此，自从英国人到来后，商市兴盛，街路变得肮脏。说是因为本地人忙于眼前生计，多被雇为按日论薪的缫丝短工，没有闲暇去关心农作”。

为了应对城市的新变化，不少城市对垃圾的管理方式也逐步变化。以上海为例，除用抽捐方法雇人清扫，也开始惩处那些清扫不力的人。

光绪年间，就有清扫垃圾不力者，被“枷号十日”，还要游街示众。

与垃圾的斗争，一直在路上

这些管理城市垃圾的方式，在进入工业社会后，逐渐被今天人们熟悉的方式替代。填埋、焚烧以及分类再利用，成了城市垃圾处理主要方式。

近日引起广泛讨论的垃圾分类，其实也是人类与垃圾斗争的新阶段。

文字：张尼 制图：倪雯冰

德国被认为是最早实施垃圾分类的国家。1907年，垃圾分类方案正式在柏林夏洛滕堡区开始试点。但此后，垃圾分类的概念几次被提起，又几次被抛弃。

1973年，民间学术团体发布了著名的报告《增长的极限》，提出自然资源是有限的。环保意识开始在民间迅速传播。

终于，人们在解决了自身被垃圾困扰的健康问题后，逐渐开始关注人类活动、城市扩张对自然环境的影响。当各种工业污染开始引起广泛关注，大众意识到，原来垃圾是如此高污染的一件事。

随即，大量德国人开始自发对垃圾进行回收利用。

至今，已经历一百余年起起落落的德国垃圾分类，仍有其有待完善之处。

有国内媒体援引德国《时代报》的报道，德国大城市分类垃圾桶的“误投率”仍高达40%。

“用过的尿布属于哪种垃圾”或者“猫砂属于其他类垃圾与否”之类的琐碎问题，仍然是不少人困惑的问题。

对于人类来说，垃圾分类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