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猥亵儿童……这个邪教是如何骗人的?(组图)
在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郊,一个周围堆满家具的家庭办公室地板上,放着满满的一箱信封。
这个家庭办公室的主人名叫马克,今年51岁,是家运动器材维修公司的老板。他常年穿着同样的衣服:卡其布短裤、短袖衬衫、白色运动鞋和过小腿运动袜,这样的装扮已经很久没有变过了。
天花板上的吊扇在不停地工作,空气中却仍散发着浓郁的猫粮味儿。作为一个前JW的信徒,这里现在是马克主要的工作场所。
如果用简单词语形容他的工作,那就是:颠覆曾经的信仰。
相信世界末日的到来
1968年,马克出生在巴尔的摩。他的童年非常封闭,这恐怕是和父母严格的家庭教育有关。
早在马克出生的几年前,他的父母开始接触一种名叫JW的教派。原因有些荒谬,他们是受到了当地另一对夫妻的鼓动。这对夫妻讲述了一种预言:即世界将在1975年结束,整个地球变成信徒的天堂,而所有不信此教的人都会迎来死亡。
在马克出生后,他的父母接受了这个教派的洗礼。由于是独生子的缘故,他自然也要跟随父母的脚步。小时候,马克每周至少参加五次聚会,外加几个小时的私人学习。星期六早上,他和父母一起参加服务,即挨家挨户敲门传教。
在他从小接受的信仰训练中,JW成员总是很严格地遵从教义。信徒们被禁止庆祝生日、拒绝参加投票、拒绝服兵役,甚至也不接受输血,哪怕是生死攸关。
信徒们还被鼓励:赶在世界末日之前,尽量带领更多的人信教。并在该教派刊物的引导下,卖掉房屋和财产传教。一些信众甚至不再去看医生,或者直接辞掉工作,欠债累累。
婚后的马克和妻子
马克也曾被教导,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已经被恶魔腐蚀。只要他们抓住机会,就会窃取信徒的东西、给他下药,甚至是强奸他。而世面上主流的书籍和杂志,也是邪恶作品。如果马克违背了任何信条,就会面临驱逐的下场,届时家人也要躲他远远的。
但1975年的预言并未实现,这个世界没有迎来末日。
时间到了1980年代初期,当时马克已经上了高中。他们的教会对世界末日又有了新的预言:生于1914年之前的那一代全部离世之后,世界就会结束。而在当时,那代人最年轻的也已经70岁了。所以这个新的预测,给信徒们带来了紧迫感。
新的预言再次影响了很多信徒,马克甚至因此没上大学。用他的话说,就是“我的父母告诉我,你甚至不会活到大学毕业了”。所以17岁的他拒绝了老师建议的上大学,毕业后就辍学了。
后来他接受了洗礼,开了一家运动器材维修公司。在这期间,他遇到了自己的妻子吉米,当然也是在教会中认识的教友。因为有着相同的信仰,所以即使两人很想要孩子,但因为末日预言一直推迟,只能收养流浪猫咪。
夫妻二人的“背叛”
婚后两人一直在一起生活,马克的生意不断做大,他开始雇佣更多的人员,主要是教会里的朋友。后来两人攒了足够的钱,把街对面的房子买下来出租,都租给教友居住。
他们总会一起度过滑雪假期、垒球比赛、晚宴聚会和游戏之夜。但尽管马克喜欢朋友陪伴,他也开始对他们社交生活的隔绝性感到不满。与其说感觉亲密,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自我封闭的泡泡。
时间一久,一些莫名的挫败感最终变成他对教会和其出版刊物的怀疑。他听说有传言说,刊物组织正在掩盖性侵儿童的案件,但组织总是把这些批评批驳为“叛徒们驱使的谎言”。
他回想起12岁时,曾遇到的一位可疑教友路易斯。他是一名飞机乘务,他会给教会的孩子们带瑞士巧克力吃,并邀请他们去他的公寓表演宗教戏剧,看起来是个好人。
但马克发现,路易斯触摸小女孩的方式,总有些不对劲。他就把他的担忧告诉了一个教会负责人。但是负责人没有批评路易斯,反而转告了当事人。几天后,路易斯把马克痛骂了一顿。
马克的直觉似乎是正确的。2001年,马克的发小艾琳和其他四名女生一起,控告路易斯性侵。这些案子后来庭外和解,赔偿款项没有公开。2016年,路易斯去世。
还有在他结婚几年后的一天,他在聚会所外看到一名抗议者。手上举着牌子抗议,上面写着“JW牧师猥亵了我”。从那天起,马克的脑海再没遗忘过那个画面。
与此同时,JW对世界末日的预测又发生了变化。2010年,它引入了“世代交叠理论,声称:世界末日要等到和1914年活着的人共同生活过的人也都死掉之后才会发生。
所谓的先知预言被多次更改,马克的内心产生了怀疑。
马克不再去教会之后,吉米的朋友劝她离开他。
2013年末,马克对抗生素产生了极端反应,连续几周不能外出,也不能参见聚会和圣经学习。他独自陷入沉思的时候,开始不再相信末日即将来临。他所遇到虔诚信徒,好像并不比那些非信徒更应该得到上帝的怜悯。45岁的马克面临健康危机时,不再想把生命愿意浪费在封闭的泡泡中。
那年十一月,当他和吉米准备在朋友家度过周末时,马克突然停下了打包,告诉妻子,他不能再戴着面具生活了。之后,他开始拒绝参加聚会。
继续参加聚会的妻子开始受到了教友们的鼓动,打着信仰第一的旗号,劝吉米赶紧离婚。夹在中间的吉米开始困惑,一方面,她想了解自己的丈夫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方面,她还想继续自己的信仰。
吉米困惑的日子还在继续,此是马克已经开始接触到了更多的东西。这些视频和书籍,无一不在批判JW教派。例如1983年,由前JW信众撰写的一本自白书,《良心危机(Crisis of Conscience)》。
再后来,马克用耐心和铁一般的残忍调查结果,彻底颠覆了妻子的认知。
“特殊的蓝色信封”
马克的调查,要追溯到1997年。那年3月,JW的杂志—watchtower给全美国的10883个教会,以及世界各地的更多教会发了封信。该组织表示,他们很担心,在JW教会中可能存在儿童性侵害事件。
信中,watchtower让信徒们列出“如何对付已知的性侵犯者的说明”: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回答12个问题——这是一次性事件,还是被告有性侵儿童的历史?社会如何看待被告?还有人知道这种虐待吗?用一个特别的蓝色信封寄到watchtower总部......
在信件的最后,watchtower指示信徒,“不要与任何人分享。”
通过这种办法,刊物组织可能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又未为人所知的JW侵害者数据库,其中包括了至少二十年来,可能有数以万计的名字和地址 ,以及涉嫌侵害的详细行为,其中大多数从未与执法部门分享过,而所有内容均扫描造册为一个可检索的文件。
近几十年来,watchtower多次拒绝遵守法院的命令上交这些记录,并且支付了数百万美元来保守这些秘密,连受害人也没能看到过。这些努力一直很成功,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这些信件,有一部分现在就躺在马克家庭办公室的地板上。有些是打印、有些是手写,都在控诉马萨诸塞州的JW的信徒们犯下的各种罪行。这些信件都是教会内部的匿名人士窃取的,并交给了马克。
信中描述了各种罪恶,有的是信徒吸大麻、婚姻出轨、酗酒等,有的则更恐怖。在过去的几年里,马克试图透露一些比较严重的事情,但直到现在,这箱子里的大部分内容依就没被公开过:
一个关于马萨诸塞州男人,曾被三次逐出教会,但2008年再次被接纳。他被指控在1989年“至少两次在不同场合,允许他11岁的继女抚摸他的私处”。
这位现年40岁的继女当时只有8岁,据她声称“他是成年人,我是小孩,所以我觉得我没有任何选择,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才鼓起勇气跟我妈妈说。”
然而说出来的下场却是:教会负责人把女孩和她的继父都召集过去,跟他们一起祈祷,场面可以用再度羞辱形容。后来,女孩的母亲被劝告要将此事保密,此外教会也没有让继父远离其他的孩子。
这些蓝色信封里,写满了JW成员的罪恶,以及组织对他们的包庇。
一场诉讼引起的关注
而最震惊马克妻子的,是个名叫坎迪斯·康提女孩的遭遇。
现年33岁的康提,住在加利福尼亚州,从小就在JW教会长大。她9岁时,教会负责人让她和一个名叫约纳森的男人一起去做传教服务。然而,约纳森却将她带到家进行了性侵。
她说,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两年。
多年后,康提离开教会,她发现了约纳森的名字上了联邦性犯罪者登记名单。她回到前教会负责人那里,想向他们告发他的侵犯事件时,却被牧师以一种叫做双证人的规则拒绝了。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第二次证人证明侵犯,就没办法解决。
之后康提起诉了watchtower、前教会和性侵男。
法庭做证期间,教会负责人们承认,他们在提出让康提跟约纳森配对事工之前,就知道此人有猥亵儿童的历史。2012年,陪审团判决康提应获得2800万美元的赔偿,这被认为是针对宗教组织的性侵案件中单一受害者的最大的一宗裁决。(在上诉法庭,法官将赔偿金减少至不到300万美元,性侵男一直否认康提的指控。)
马克的文献集,证明对于揭露该组织的侵犯行为非常有利
其实在她之前,也有其他人曾提出过针对watchtower的指控,但康提拒绝了和解,而这次审判以其轰动一时的金额而成为重大新闻。在此后的几年里,watchtower又面临了数十起类似的诉讼,这些受害者称该组织保护了侵犯者。
1986年,7岁男孩胡塞·洛佩兹,被一个叫岗萨罗·坎波斯的人猥亵。男孩随后告诉他的母亲,母亲立即举报了此人。教会负责人们说会处理这件事,并告诉她不要报警。然而坎波斯却不断高升,最终反而成为一名教会负责人。
2010年,他逃往墨西哥,后来他承认猥亵过洛佩兹和其他几个小男孩。2012年,洛佩兹把watchtower告上法庭。他的律师要求守望台交出与坎波斯和其他已知性侵者有关的所有文件,该组织起初拒绝了,称其缺乏查找和分类所有信息的资源。
但watchtower的一位高级官员后来作证说,所有信息实际上已被扫描,并存储在数据库中。法官很是不悦,最终禁止watchtower进行辩护,并向洛佩兹赔偿1350万美元。(上诉法院推翻了这项裁决,该案件于2018年1月以未公开的金额了结。)
2016年,当律师在另一起案件中再次提出数据库问题时,法官命令watchtower交出文件,否则每天罚款4000美元。在案件于2018年2月了结之前,了望塔要支付的罚金已经积累到了200万美元。
数据库到底还有多少被指控的恋童癖者?一直以来,外界只能猜测,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2002年,一位前牧师说这个数字是23720。
在洛佩兹案件审理期间,一名律师估计,该组织在1997年至2001年期间收到了775个蓝色信封,但没有透露在那之后又收到了多少。然而2015年,澳大利亚的一项调查发现,该国JW68000信众当中,1.5%被列入了这个数据库。
假设这个百分比在美国有可比性,而美国的信众人口为120万,那么数据库中涉嫌美国虐童者数量将有18000人。但迄今为止,美国当局仍未对watchtower采取任何行动,但其他国家已展开调查。
2016年,澳大利亚的一个皇家警察调查任务发现,watchtower在儿童保护方面的表现“严重失败”,包括自从1950年以来,对超过1000名涉嫌性侵的嫌犯(其中一半以上供认不讳)和至少1800名受害者知情不报。
2014年,英国的慈善机构委员会开展了两项针对性的调查,其中一项仍在继续。去年,荷兰司法部长敦促watchtower对通过特别热线中,那些被揭发的数百起侵犯指控进行独立调查,但遭到了拒绝。
分崩离析的生活
当这些残忍的黑暗事实被吉米得知后,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特别是康提案件的“双证人”规则。她回想起她的童年,也遭遇过这样的解释,唯一的区别就是,吉米受到的是母亲的虐待。
吉米的母亲有精神障碍,当年,她把吉米和两个兄弟姐妹锁在卧室或地下室,几天不给食物,只给一个垃圾箱当马桶用。同时,像许多施虐者一样,母亲通过虐待动物,比如小猫咪,来威胁她的孩子做好保密工作。
吉米12岁时向教会报告被母亲虐待,结果被教育说,“回家并服从母亲”
12岁那年,吉米开口向牧师求助。他们告诉她,不要报警,“因为这会让组织看起来很糟糕”。他们也不鼓励她寻求心理咨询,因为治疗师可能会责怪宗教信仰。受洗之后,15的吉米她再次开口控诉。
这一次,牧师提出了“双证人规则”,也需要第二位目击证人,才能考虑干预。吉米把她的兄弟带来了,他证实了吉米所说的话,但后来牧师却说他的证词不可信,因为他没有受洗。
吉米一直以为,双证人规则的适用只是特例。但她在看到康提案件时,才恍然大悟这是JW已经使用了几十年的教条,并阻碍了其他受虐儿童获得帮助。
离开了教会组织的夫妻俩遭遇了尴尬的境况,员工辞职、房客半夜走掉。当吉米在超市遇到亲密的朋友,她们再也不搭理她了。马克与父母原本就紧张的关系,也终于分崩离析。
已经40多岁,又没有大学学位,马克面临着不确定的未来。
揭露真相初现曙光
马克随手给英国反JW的活动家埃文斯发了电子邮件,分享了自己的故事,并感谢他所做的工作。令他意外的是,埃文斯回信了,并建议他应该加入一些由前信徒组织。由于他和吉米都没有被教会正式驱逐,就以化名加入了脸书群组,并开始寻找其他有类似经历的人。
当他读到世界各地的前JW信徒的发帖时,对彼此经历的相似性感到震惊。他开始在脸书上写自己的经历,他的帖子激发了前信众之间的对话,这给了他新的目标感。
2015年夏天,澳大利亚皇家委员会举办了网络直播听证会,JW被卷入宗教组织的性侵案。委员会一直试图从watchtower管理成员中获得证词,好巧不巧,当时一位名叫杰弗里·杰克逊的成员正在澳大利亚照顾他生病的父亲。
据watchtower自己声称,他们不负责参与制定JW教会的任何规则,从而设法避免了传票。然而,攻破这样的诡辩对于马克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马克一生痴迷于收集watchtower的出版刊物,有力地推翻了他们的说法。为此,他翻出了一份内部手册,解释了这个管理机构的所有职能,并把它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了澳大利亚诉讼的首席诉讼律师。于是,律师成功地传唤了杰克逊。
在澳大利亚委员会面前,杰克逊成为了watchtower管理机构中第一个承认虐待儿童问题存在于整个社区的成员。他还承认,在大多数情况下,提出这种指控的孩子说的都是实话。这对于那些曾被虐待的人们来说,简直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后来,马克收到了诉讼律师的邮件,信中他大力赞赏了马克的贡献,肯定了手册对确保杰克逊的证词至关重要性。
马克由此受到了启发,在他看来,以自己对JW教派的了解程度,完全可以用来做点更多的好事。
继续前行
于是马克开始用笔名,为埃文斯的反watchtower新闻网站定期撰稿。一位曾经报道过watchtower丑闻的记者Trey Bundy,邀请马克在2017年于伦敦举行的会议上演讲。这次会议标志着马克第一次使用他的真名、以活动家的身份露面。
马克还继续使用化名写作和阅读,鼓励信徒揭露了watchtower的虐待行径,并收到了数百封电子邮件。现在,马克已经建立了一个国际网络,能把记者、律师和其他人联合起来。
“他态度真诚、知识渊博、善于表达,这就是促使我终于挺身而出的原因”,前信徒受害者Faith McGinn说。
相传在JW教派中,一旦JW信徒开始怀疑宗教的信条、但尚未离开该组织,会被称为是“身在心不在(PIMO)”者。
2017年,一名PIMO男子和他的女友开始一家家登门聚会所,用偷来的钥匙打开上了锁的文件柜,并盗走或复制密封的文件。他们听到了关于watchtower包庇的纷纷议论,起初只是想亲自看看证据。
他们收集到了数十封关于强奸、家庭暴力和骚扰指控的信件,包括1997年“特殊蓝色信封”信件所要求的几份调查问卷。那一次,总共有12个人有猥亵儿童的嫌疑,尽管文件的缺失使得其中一些事难以拼凑完整。
这名PIMO男子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文件,就化名犹大在一个论坛上发布了部分被涂抹过的信件。里面展示了watchtower有一名主管承认,多年来一直在精神和肉体上虐待妻子,最近一次打到她需要去上医院的地步,但她没有去,“因为她担忧给信仰带来玷污。”
马克找到犹大,希望能在保护他身份的情况下公布这些信息。他们用尽了一切安全手段进行信息交换。最终,尽管他们想把所有的收集到的罪恶公之于众;但还是决定先一个大故事开始:马萨诸塞州一家教会的一名证人涉嫌虐待他的两个女儿和另一名年轻女孩。
这件事涉及在该聚会所和watchtower之间的33封书信往来,总共69页。这个男人的一个女儿说,他把她绑起来并性侵她;另一个人说他在九年期间多次性侵了她。据称,他把一个女儿带进树林,并威胁她说,如果她告诉别人,他就把她的每个身体部位埋在不同地方。另外那个女孩说,她4岁时,曾被他强奸。
起初,牧师们只在名义上采取了行动,因为其中一位姐妹拒绝亲自指责她的父亲。2003年,在他承认性侵一个女儿之后,牧师驱逐了这个男人。但一年后又被恢复了他和教会的来往权利。
这些惊人故事在马克和合作者的推动下,迅速在网络上传播。最后得到了众多国家媒体的关注,美国媒体和英国媒体开始报道此事,后来芬兰、西班牙、黎巴嫩等国家媒体也纷纷效仿。警方也开始关注此时,甚至试图寻找那些还在追诉时效期内的受害人们。
泄密事件六个月后,马克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他们有一年多没说过话了。他的父亲被诊断患有食道癌,治疗效果不佳。她说她需要帮助,尽管她对儿子的期望并不高。
马克有些伤心,不仅是因为他母亲对他的期望不高,还有以前的教友们都没有告诉他有关他父亲的事。他和吉米立即参与了父母的生活,帮他们购物,开车带去放疗,以及照管他的护理。他们避免与马克的父母谈论宗教;为了振作精神,吉米甚至把自己最喜爱的一只猫给了他们。
在他的成年生活中,马克第一次与他的父母亲近,吉米也表现的像是亲生的女儿一样。
2019年1月,马克的父亲去世了。三周后,在一个星期六下午,马克再次坐在他小时候去过的聚会所里。虽然令他和吉米惊讶的是,他们仍然没有被断绝交通,但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两人都已经在网上成了强大的watchtower批评家,也不再费心去隐藏自己的身份。
不过,在JW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即葬礼是一个不回避的场合。他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很高兴看到一些老朋友。发表悼词的长老谈到了他父亲永远微笑的脸,以及他痴迷于记录保存的可爱习惯。
在马克父亲的葬礼上,展出了这样一张照片:一张褪色的宝丽来照片上,一大群人在一个空旷的大型停车场内趟过一个地上泳池,这是他父母在华盛顿特区体育场停车场受洗的照片。
马克又一次向记者重复了,他父母是如何成为JW信徒的故事,就是因为一对夫妇告诉他们,世界即将要结束了。
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显地格外宽恕。“你必须记住”,他说,“他们也是被哄骗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