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专门研究心理变态,最后发现他自己才是犯罪家族的天生变态!(组图)
我们曾写过很多变态罪犯的事迹。
在这些记录中,很多罪犯都做出过很多在常人看来泯灭人性的行为,非常无情和残忍。
甚至有读者会觉得,某一些罪犯,光是看他们的面相,就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邪恶。
然而,变态罪犯们真的会有类似于面相这样天生的共同特征吗?
真的会有某一部分人,从生理上就注定更加缺乏同情心、更加冷血残酷吗?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多年来一直都有心理学家、神经科学家在研究。
最早在1876年,一名意大利犯罪学家龙勃罗梭提出过一个“天生犯罪人”的理论,认为有这样一种罪犯,在生理、心理或体质方面天生就与常人不同。他们身上这些天生的特征,导致他们今后犯罪的概率更高。
(龙勃罗梭)
龙勃罗梭的理论提出后引起了大量的关注,随着时间的推演更是遭到大量的批判。
人们一方面抨击他的研究方法有漏洞,结论不可靠;
另一方面,人们在犯罪心理研究中也始终不愿意相信“基因决定论”。
主流学者还是认为人的天性并无善恶,是否会犯罪主要是靠着后天际遇决定的。
然而,100多年过去,龙勃罗梭的研究虽然漏洞百出,但关于“天生犯罪人”方面的研究并没有停止。
现代心理学家试图用更科学的办法去解释,为什么有的人仿佛就是“天生犯罪人”那样缺乏同情心?为什么有的人成长过程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最终却发展出反社会的变态心理?
是否是他们特别的大脑结构,决定了他们更容易成长为罪犯?
在这方面,来自美国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神经科学家James Fallon的研究就颇有建树。
从1995年开始,他通过对大量心理变态者大脑扫描结果的研究,发现了心理变态者和常人大脑的显著区别:
正常人的大脑中某些高亮(活跃)的区域,在心理变态者(psychopath)大脑中却是黑暗的。
这种现象被Fallon总结为“额眶部皮质功能低下”,被怀疑是导致人缺乏同情心、与常人思维方式不同、造成心理变态的一种大脑特征。
然而,让Fallon没想到的是,研究出所谓的“心理变态者”大脑特质后,
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真的用他研究出的大脑模型找到了一个“天生变态狂”——
而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研究心理变态的科学家发现自己本身就是心理变态者?
这不仅仅像是饱含讽刺意味的电影情节,更是在学术上给Fallon出了一个难题:
自己被证实是自己理论中的天生变态狂,但自己其实多年来从无犯罪经验,生活得也很平静。
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自己的理论出了问题?
为了解释清楚这个自己研究中的Bug,Fallon对自己和家族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发现了更多让他惊讶的事实...
【发现自己有一个变态大脑:搞错了吧我怎么会是变态?】
原本Fallon研究的对象,一直都是学校里现有的各种心理变态者的大脑扫描资料。
他之所以会发现自己和“天生变态狂”们大脑相似,是源于一次偶然的大脑扫描。
2005年时,Fallon正在负责一个研究阿兹海默症患者神经特征的项目。为了找出阿兹海默症患者的大脑特点,他需要一组正常人的大脑扫描作为参考。
于是,他找来了自己的家人,连同自己和另外一些健康的志愿者一起参加了参照组。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他自己和家人们都没有阿兹海默症,作为参照组既方便又可靠。
然而,让Fallon意想不到的是,在最终观察结果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张眼熟的图像:
一个额眶部皮质功能低下的大脑,正是自己多年研究中所说的那种心理变态者特有的大脑!
Fallon感到很奇怪,难道参照组里有变态?
拿到这张照片时,Fallon还对自己的两个同事说:“无论这个照片扫描的是谁的大脑,这个人都不应该在社会中随意四处走动,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
然而同事们听到后却告诉他:“你确定吗?你拿着的这张扫描图不就是你自己的吗?”
听完同事们所说的话,Fallon第一反应是大家在和他开玩笑,这是一个很搞笑的恶作剧:
研究变态的科学家自己就是变态,多好笑啊。
然而,同事们真挚的眼神让Fallon意识到,好像他们说的是真的。
当他自己扯下那张照片背后覆盖住姓名的胶带,确认那张照片真的是自己大脑的扫描图时,Fallon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首先,自己性格正常,事业有成,从无犯罪经历和过激行为,如果不是这张大脑扫描图,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是心理变态!
但是,自己的研究是基于大量的学术资料产生的,并不是胡编乱造,额眶部皮质功能低下的确是心理变态者一个显著大脑特质,有这样的脑结构的人大概率会表现出各种不同常人的行为特征。
所以,问题来了:如果上面两个结论都是真实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自己拥有心理变态者的大脑,却没有心理变态的行为呢?
是自己有问题,还是自己的研究有问题?
这必须要搞清楚!于是,Fallon教授开始了他另一段重要的犯罪心理研究:
研究自己,研究自己的“天生变态狂”特质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处,是在潜伏,还是已经消失了...
【“妈我感觉自己可能是变态”,“不奇怪,你来自一个变态杀人狂家族。”】
在得到那张令人不安的大脑扫描图像后,Fallon重新投入到了心理变态者的神经研究中。
首先他回家告诉了自己妻子这个发现,妻子的回答让他很意外:
原来在妻子眼中,Fallon就算是变态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的一些思维方式和个性的确异于常人。比如他经常情绪失控,鲁莽,好胜心特强,连和自己孙子孙女玩游戏都要拼命争个输赢。
听完妻子的评价后,Fallon又挨个问了一遍身边亲近的人关于自己是否有点变态的问题。
大家的结论都和妻子的说法大致相似:“虽然你生活得很正常,但是你的个性有时候真的和常人不一样啊。”
Fallon心里很纠结:“可是妈妈从小就一直夸我是个好孩子啊?我真的有在悄悄变态吗?”
最后Fallon在圣诞节回家的时候,把这个关于自己可能是变态的大发现告诉了自己的妈妈。
没想到妈妈听完后并不惊讶,而是递给他一本书《离奇凶杀》。
为什么要看这本书?面对Fallon的疑惑母亲解释说:
“这是一本历史书,里面谈到的历史杀人犯,正是你亲爹的祖先,康奈尔家族。”
听完后Fallon的心灵受到了无比强烈的冲击:康奈尔家族,那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变态家族啊!
这个家族里有出息的人是真的有出息,比如创办了世界名校康奈尔大学的埃兹拉·康奈尔,就是这个家族的一员;
但这个家族里变态的人也是真的变态,从1673年有记录来出现第一个弑母案罪犯托马斯后,几乎每隔百年这个家族就要出几个冷血杀手。被编出童谣传唱百年的变态杀人狂莉兹·波顿,也是这个家族的人。
Fallon顺着这本书去梳理自己的家族历史,发现自己的祖辈中不仅有杀人狂,有强奸犯,还有屠杀犹太人的罪人等等。
这...是不是另一种证明变态真的会遗传,证明Fallon的家族和他自己真的有心理变态者大脑特质的证据?
试想一下发现这一堆“变态祖辈亲戚”后Fallon的内心是多么慌张。
但他是科学家,他不能慌,他要稳住,要努力从所有的乱象中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是,本着科学的精神,Fallon又给自己做了详细的基因检测。
从基因检测的结果中,Fallon发现自己拥有所谓的“战士基因”:这是一个位于X染色体上的基因,代号MAOA,与人的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血液复合胺的分解有关。
如果它没有正常工作,这些神经传递素的堆积将会造成人的反常情绪,导致人的暴力行为。
所以,这也是第一个被确定的与人类攻击性行为有关的基因。自从这个基因的功效发现问世以来,有越来越多的科学研究证明,MAOA和暴力倾向之间的确存在联系,如果拥有这种战士基因的人在儿童时期受到了虐待,将更容易做出反社会的暴力行为。
这个发现,让Fallon教授将对自己的研究重点放到了自己童年的回忆中。
曾经被他忽视的很多童年细节,成长经历,开始慢慢浮现在他眼前。
渐渐地他发现,原来自己并非完全没有心理变态的前兆,只是被掩盖和遗忘了...
【感谢父母养得好:因为童年足够有爱,所以我没长成变态】
回忆童年,Fallon最大的感受是快乐。
他出生在一个和睦健全的家庭中。在他出生前,母亲经过了多次流产,乃至于终于得到了Fallon这样一个健康的宝宝后,一家人都格外珍惜。
父母从小对他也是用心呵护,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难以忘怀的伤害,更不用说是虐待了。
但越是这样平静快乐的童年环境,就越能凸显出Fallon身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不寻常特点。
首先,他是一个非常争强好胜的人,但凡是比赛、竞争,都喜欢争个输赢,就算是玩游戏打纸牌都非常认真投入,想尽办法就是要赢,常常会惹怒和自己一起玩的人。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就像妻子说的,自己好胜心强到连自己的孙子孙女都不放水,的确有点奇怪;
其次,细细想起来,小时候他还是有一些暗戳戳的叛逆行径。比如他曾经自制了管状炸药来玩,偷了别人的车子来玩,青春期时候还悄悄地闯进店里去偷酒喝。每一次遇到警察被拦住的时候,他都是小伙伴中最淡定的那个人,完全不会表现出焦虑、紧张、愧疚等常见的犯错后的状态,乃至于每次被警察问话后他都是最快被放走的那个人。
他并不是能装,而是真的很淡定,感受不到那种紧张。
而且,他做这些事情的动机好像纯粹是为了开心,比如偷了东西后总是会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仿佛享受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最重要的是,在他长大后,这种不寻常的行为还是时有发生。
比如,1990年代Fallon曾有一段时间住在非洲。当时他的一位好兄弟从纽约过来探望他,Fallon带着这个朋友去了乌干达和肯尼亚边境的埃尔贡山基塔洞穴,游玩了两天后便送朋友回美国。
大概两年后,这个朋友愤怒地找到Fallon,说再也不相信他了,因为朋友后来才知道,Fallon带他去的那个洞穴是致命的马尔堡病毒的起源地,但Fallon当时对此只字未提。
如果早知道那个地方这么危险,他说什么也不会和Fallon一起去的。
更不用说当年Fallon还带着自己16岁的儿子,在那附近篝火、钓鱼、露营的时候,真的遇到了狮子豹子之类的野兽,其他家人们都害怕得躲在车里,Fallon却不以为意继续带着儿子在外面玩....
这样想想,Fallon觉得自己有时候是真的挺混蛋的。
如果不是确认自己的功成名就是真的、家庭美满也是真的,这些行为放别人身上,不就是自己研究的潜在反社会人格吗?
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没有真的发展成一个反社会变态,把变态心理付诸行动呢?
经过深刻的反省、回忆后,Fallon认为是自己快乐的童年让自己免于变态。
简单说,他在成长过程中由于家人给予了足够的爱和关怀,储存了足够多的“善良和快乐”,使得他即便长大后偶尔发神经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也能悬崖勒马;
由于足够好的引导,他把争强好胜的力气用在了正途上。
“我回忆起母亲,想起她在院子里,坐在三角凳上修剪杜鹃花。当时我心里就想,她就是我凳子的第三条腿。我有精神疾病患者的基因和大脑,但母亲是那条防止我倾覆的第三条腿。她总是坚定地认为我是一个好孩子,是她帮助我茁壮成长,成为了一个善良聪明的人。我被爱了,是这种爱保护了我。”
也是这个回想,让Fallon提出了一个“三角凳”理论:
决定一个人变态心理的主要有三个方面:基因,大脑损伤,以及环境因素。
他拥有战士基因和心理变态者的大脑结构,但却由于成长的环境充满了善意和爱,避免了他心理最终的垮塌和变态...
【如何预防自己犯罪?反复问自己:善良的人会怎么做!】
对自己的成长经历有了从外到内深刻的研究之后,Fallon意识到自己这一路走来是多么凶险。
除了感谢自己的家人、父母还有妻子总是在对的时间引导他做对的事情外,Fallon也渴望能够靠自己建立起一种能约束自我变态心理的机制。
因为在Fallon原有的研究中,自己这样的人是非常危险的,大脑的构造决定了自己就是冲动易怒情绪化的人,缺乏自发的同理心,在理智上能够理解道德原则但是在情感上缺乏适当的同理心。
所以为了弥补这一缺憾,Fallon开始培养自己一个心理习惯:
当他遇到一些纠结的问题时,他会反问自己,“一个善良正常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怎么做?”
通过这个习惯,他渐渐改正了许多生活上原有的毛病。
比如,当他妻子的家人过世的时候,Fallon原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推脱掉葬礼。
但在反问自己过后,他意识到一个善良的人应该懂得,自己的陪伴对妻子来说很重要,于是放弃了去海边喝酒的计划,陪妻子回去参加了葬礼。
类似的事情还很多,妻子也表示在Fallon对自己深刻反省研究过后,他变得更加体贴,懂得尊重别人的感受了。
如今,Fallon教授关于“天生变态狂”的研究,在经过对自己的怀疑和反省后得到了深化。
他开始面对公众讲述自己的故事,并带领大家一起探讨在变态心理方面,“天生的生理特征”和“后天的成长环境”之间的关系。
Fallon的理论吸引了很多人,2009年时,他还受邀客串了著名美剧《犯罪心理》中的一个心理变态的心理学教授:在剧中介绍自己的理论,简直是在本色出演...
经过这些年的研究,Fallon的理论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模拟两可”的阶段:
既不是完全的基因决定论,但也并不认为足够完美的成长环境就一定能避免心理变态的养成。
在如今年近70的Fallon眼里,多年的科学研究能够告诉他的最重要最明确的道理就是:
人性是复杂的,人的善恶行为的产生过程也是难以捉摸的。
关于善恶形成的原因,像Fallon这样的科学家们还会继续研究下去。
不过,公众从Fallon的故事中可以得到肯定的是:有爱的环境更有可能避免个人走上歪门邪道,而童年的创伤和虐待,不管是否会改变大脑的结构,都更有可能催生出心理变态者...
对于有理性的成年人来说,就算在情感共鸣方面有欠缺和迟钝之处,但如果能够同Fallon一样自省,刻意学习去做一个善良的、富有同情心的人,那最终也能过出平静正常的人生,给自己也给自己周围的人带来快乐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