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孩们涌进剧场,德云社就成了DYS48(组图)
饭圈文化的全面渗透,不断冲击着传统相声的圈层生态。德云女孩在社交平台上欢笑、讨论、拍摄视频、创作同人作品,自产自销,种种流行化的改造重塑了相声的大众形象,也为相声文化提供更多自我生长的可能性。
周遭一片漆黑,鞋跟断了,脚踝崴了,四肢酸痛,满头大汗。她怎么跑追不上前面那个男子,只能在黑暗中猛喊,“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看你一眼吗?”。
她追上前去,从下往上抬头看,还没看清脸,闹钟狂响,大梦初醒。
那是德云社相声演员张云雷天津演出前一晚,李蔓做的一场梦。那天上午,李蔓和一群从天南海北来的女孩们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来到天津集贤里小学。那是张云雷的母校,他在这读到了4年级,这也是他唯一的学历。
李蔓是在人生最低谷、最黑暗的一段时间被张云雷突然戳中。她还记得初次见面是17年11月11号的一场商演,张云雷返场唱了一首《相思赋予谁》,“虽然只有一把吉他当伴奏,但是身边吵吵嚷嚷都听不见了,只听见他静静的唱歌。”
整个2018年,李蔓的生活是围着张云雷转的,只要演出时间和工作不冲突,无论在哪,她一定从齐齐哈尔的家里赶过去。一年里,她现场看了不下20场演出,她将此自嘲为“狗现场”——像只小狗一样赖在剧场里不肯走。
李蔓是一名典型的“德云女孩”。
女孩登场
顾名思义,“德云女孩”指德云社的女粉丝,她们将演艺界流量明星粉丝团的运作手段和应援方式带进了相声圈,从2018年开始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
当一名“德云女孩”可不容易,想要完成应援合唱,太平歌词是必修课,单弦插曲、京剧、评剧等诸多在相声作品中出现过的艺术形式也需掌握。
“10月份北展那次专场,他和九郎合作六周年,满坑满谷的都是人。”听得久了,一些相声中的表达方式变成了李蔓的口头禅。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2700人合唱评戏《乾坤带》,后面是一群头发花白的阿姨,60后,70后,也一样拿着绿色荧光棒一起唱。
那也许是相声诞生百余年来,头一回在剧场闪现的绿海。
演出结束后,张云雷在微博更新了两段他在现场用手机录制的视频,台下观众跟着节奏挥舞着荧光棒,舞台上摆满了观众送的小礼物。两条视频的评论加起来足有3万条。有粉丝在下面留言祝福张云雷,“愿我的角儿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这一切,源于一场事先张扬的走红,尽管张扬的方式十分惊险、血腥。
2016年8月22日凌晨4点,张云雷在南京火车站意外坠台,从4层楼近20米的高度掉下来,被送到医院时,左肋骨折了9根,肺被划破,左胳膊粉碎性骨折,髋骨摔断,骨盆摔断。
“我的五脏六腑已经移位了,把隔肌给撞了,连肠子带胃都跑掉了。”张云雷在复出后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开胸的时候,已经宣布我死亡了。”经过8个小时手术,最终,他奇迹般活了下来了,但全身上下多了100多根钢钉。
这桩惨案的唯一目击者是前德云社相声演员李欧。李欧弹得一手好吉他,张云雷曾与他合作将多首传统曲目进行改编,经典小曲《探清水河》的早期吉他版本就是李欧弹的。此事之后,李欧被德云社扫地出门,其微博更新也停留在2016年4月他和张云雷在哈尔滨的一场演出中合唱的歌曲串烧。
事后,师傅郭德纲对坠楼一事做过解释,“当时啊,张云雷在南京演出完之后,和几个师兄弟在一块儿喝了顿酒,有个师弟要赶当晚的火车,因为走的实在是太匆忙,行李落在住处了,就打电话让张云雷送来。张云雷当时实在是喝太多了,把行李送来后往回走,想抄个近道,结果跨了几个栏杆之后,没留神十几米的高度,就掉下去了。”
自此,张云雷得了一个“十米无水跳台冠军”的称号,和同样命运多舛的三哥孔云龙并称为德云社的“敢死队队长”。在ICU病房里,郭德纲曾对他说,“这次你若死不了,我的儿,你的福气在后面,你就红了。”
2017年1月20日,德云社大封箱,张云雷复出首演。重新梳起招牌式的背头,张云雷被搭档杨九郎扶着走上舞台。师父、师叔、师兄弟分列两侧,列队鼓掌,台下的观众打出横幅:“张云雷,欢迎回家!”
“如果我能回到2016年8月22号那天,我一定死命拽住他。生命比任何事都重要,哪怕他后面的成就没有现在这么高,没这么红,我也得拽住他。”李蔓说。
天选之子
郭德纲一语中的,张云雷火了。
涅槃重生的经历本身就带有神话色彩,再加上张云雷本人清亮的嗓子和相声演员里拔尖的颜值,红的因素齐全了。
2017年12月31日,张云雷赴西安跨年演出,从票房成绩,到节目效果,再到观众口碑,均通杀苗阜领衔的本土社团青曲社。在女孩德云们看来,这是张云雷走红的转折点。
2018年8月,张云雷再度赴西安演出,郭德纲本人转发演出信息,“一袭长衫如锦绣, 九寸湘妃摆动风流。九郎双眸通透, 大纛旗写的是平西王侯。得不高歌失不忧, 清水河畔酒家楼。江湖依旧,也无非几家欢乐几家愁。”把此前粉丝们安在张云雷头上的外号“平西王”给坐实了,张云雷的票也就越来难买了。
芮芮自从迷上了张云雷,至少三个多月没去音乐节上“开火车”。在那之前,给民谣歌手当经纪人的她,几乎场场不落,现在则是能推就推,一有空就在家抱着平板看演出,“没办法,谁让我是云雷灰女孩呢?一次票都没抢到。”
云雷灰是张云雷走红之后诞生的一个颜色。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张云雷给它做了名词解释,“2700张票,7秒钟卖光,抢票按钮一直是灰的,这么个云雷灰。”
一票难求让黄牛生意越做越好。在张云雷的粉丝口中,黄牛大靳则是一个传说,逢年过节他就在朋友圈祝张云雷长命百岁,“没有二爷哥,就没有我的今天。”这是大靳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张云雷的单曲《毓贞》发售,大靳就买了521张,“支持一下二爷哥,没有二爷哥,就没有我的今天。”
张云雷演出剧场,台下女粉丝居多。 图/ 视觉中国
大靳当然要感谢二爷哥。张云雷的粉丝围笑曾给媒体讲过一个故事,她从黄牛处花了5700元买到一张原价1199元的票,第二天黄牛问她能不能花6300元把票再买回来。
张云雷的走红,给相声注入了新元素,全场合唱传统小曲成为张云雷专场的保留节目,女孩们称之为交作业,称张云雷为小张老师。《欢乐喜剧人》节目现场合唱评戏《乾坤带》,郭德纲喊停都喊不下来。
不光要自己唱,德云女孩们还让自己的孩子去学唱各种小曲小调。围笑经常在微博上发布儿子唱《乾坤带》、《探清水河》的视频。李蔓也在筹划以后生了孩子要送他去学戏,“这是特别酷特别有意义很值得去做的一件事情。”她说。
在传统的天津相声园子,张云雷效应也在发酵。传统鼓曲的演出场次在增加,观众圈层也变得更年轻,“张云雷火了之后,连在马路上哼哼小曲儿的都比以前多了。”天津的相声演出团体经理高权对记者说。
在不少传统戏迷看来,如今听德云社相声接茬的刨活的,少了传统的味儿,更像是在显摆自己。票友孙髯对张云雷现象有些许抵触。“在天津,观众刨活也好,捧角儿也好,有一点和角儿对着干的意思。不能让听众掌握相声演员所有表演的全部。剧场里到底看谁表演呢?”
饭圈文化的全面渗透,不断冲击着传统相声的圈层生态。另一方面,德云女孩在社交平台上积极讨论、拍摄照片视频、创作同人作品,自产自销,种种流行化的改造重塑了相声的大众形象,为相声文化提供更多自我生长的可能性。新兴的视听传播方式也在倒逼相声改良创新,与之适应。
德云女孩们在每场演出后都要刷围笑的微博,在这里他们可以拿到全网最快的演出照片和现场实况视频。
围笑的相机配置是佳能1DX+70-200mm的镜头,一场演出下来,围笑可以拍4000多张图,再选出三四百张还不错的,最后精修50张左右传到微博上。围笑的老公则随身携带一台索尼HDR-AX2000E高清摄像机,他们拍出来的视频质量甚至超过德云社官方的视频。
图/ 视觉中国
或许是感到合法版权受到了侵犯,优酷与B站先后下线了围笑的不少视频。这让她十分愤怒,将此视为捍卫张云雷必不可失的阵地,为此她想出了一招:将视频封面换成自己儿子的照片,伪装成记录家庭日常的视频,标题改为“zylyjl在青岛聊天,从2018年聊到了2019年”——这是张云雷在青岛的跨年演出现场,一共176分钟。
感谢互联网的出现,越来越多的年轻观众发觉:相声不是刻板印象中过时、枯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而是一种流行、值得相互追捧的娱乐方式。
德云不转
与此同时,德云社也越来越像一个偶像男团。
打榜、刷超话、买同一班机的头等舱护航、包下时代广场的纳斯达克屏作生日应援、演出票一挂出就一扫而空......这些原本只发生在流量明星身上的事情,开始在德云社反复出现。另一方面,在相声剧场,年轻的女性观众正取代传统的中老年男性观众,成为德云社演出的主力消费群体。
这个男子天团,以郭德纲、于谦为精神领袖,以张云雷、郭麒麟、阎鹤祥、孟鹤堂、张鹤伦等青年演员为主力,云鹤九霄,乃至昊字科、筱字科,几乎每一位演员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粉丝后援团。
图/ 视觉中国
原先的“钢丝”基础本就憨实,在德云女孩的效应下成几何倍数地扩大。接下来,很自然就进入商业的考量。
3月1日,张云雷在微博宣布代言欧莱雅旗下的彩妆品牌UrbanDecay,并推出同款眼影盘、眼部打底、口红和定妆喷雾、眼线笔等单品。这是继麦当劳之后,第二个找张云雷代言的品牌,产品一经推出,德云女孩就展示了她们的购买力。
米亚在微博晒出了自己在香港扫货的战绩,两个29吋的大行李箱装得满满当当,470多件张云雷同款的UrbanDecay美妆,总价超过10万港元,被她提回了家。这是她的微信群中300多名德云女孩的期待。
店员告诉米亚,她已经把全香港的UrbanDecay门店买断货了。UrbanDecay中国区品牌公关部的总监专程过来找她聊天,给她讲解了与张云雷签约的过程。这位总监告诉米亚,有几个被张云雷选中的口红色号都是之前卖的很差的,其中一只因为销量太差几乎就要下线,结果却起死回生,卖断了货。
岳云鹏爆红之后,郭德纲在综艺节目上曾说过,“什么叫角儿,什么叫明星,就是这票,贴了你岳云鹏的名字,它得能卖出去”。现在来看,把岳云鹏的名字换成张云雷也同样成立。
不同于走萌贱路线的小岳岳能赢得全年龄观众的喜爱,张云雷的偶像定位显然更受年轻女性观众的追捧。套用互联网产品分析的逻辑,后者粉丝的ARPU(平均用户贡献度)更高,也更有商业变现的可能。
如今,德云社的官微粉丝数不过94万,张云雷则有517万粉丝,微博的点赞转发数动辄到六位数。不管你承认与否,张云雷已经是横跨相声、综艺、金曲榜的顶级流量明星。
也难怪郭德纲会忍不住“教训”张云雷:“他那简直是邪教,他坐那吃面,照样有人看,跟活儿没关系”、“相声说成这样,你也是欺了祖了,这还讲不讲道理”。
最新发布的腾讯娱乐白皮书显示,张云雷和蔡徐坤、朱一龙等男艺人一起登上2018年明星热度TOP榜单。在艾漫给出的艺人粉丝实时活跃度榜单中,张云雷以全网粉丝540万,活跃粉丝4600人次的数据排在第12位,夹在吴亦凡和鹿晗两位老牌流量明星之间,而这两位的全网粉丝加在一起超过了1亿人次。
张云雷的付费数字单曲《毓贞》在QQ音乐上线首日,售出67万份。东方卫视的综艺节目《相声有新人》,开播之初反响平淡,仅因公式相声的话题有过一番口水。张云雷的登场让这个节目重获生机,35城收视率高达0.94,网络播放量突破3.2亿。
德云女孩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无论是时尚杂志还是口红眼影盘,只要是对“角儿”有利好的,粉丝总会买单,毕竟“咱有这条件”——这是张云雷在网剧《能耐大了》中的一句台词,现在已经成了德云女孩们一掷千金的口号。
德勤发布的报告预测,中国文娱产业的规模有望在2020年达到10000亿。站在文娱产业和粉丝经济的风口,资本都想从这里分得一杯羹。有投资人称,“未来体验经济时代,消费金字塔尖的就是粉丝群体。”
尽管粉丝经济已成为娱乐产业最核心的商业模式,张云雷的商业价值却仍未被主流品牌商所认可。在艾漫数据披露的艺人商业榜单中,张云雷连前50都没挤进。这与郭德纲曾遭遇的商业“滑铁卢”不无关系。
2006年,郭德纲代言的藏秘排油茶被央视3·15晚会曝光系“假冒伪劣”,险些断送了整个德云社的商业前景,负面影响至今仍在。
此后,郭德纲亲自张罗的德云红酒、德云华服等品牌的销量也可以用堪忧来形容。在京东商城,仅有两位第三方卖家在售卖德云红酒,但销售数据都是0,而德云华服的销售数据则无处可查。
在郭德纲之后,德云社中仅有岳云鹏有过一些代言,但也是雷声大雨点小。2018年4月,岳云鹏经营、代言的嗨嗨匹匹岳云鹏星店售卖的嚼劲黑猪肉条,因菌落总数超标,上了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的黑榜。
不仅是产品代言,德云社IP的商业开发也滞后于市场需求。
2019年初,由张云雷等德云社主力演员担纲的网剧《能耐大了》并未在德云女孩之外产生什么反响,甚至连豆瓣评分都没有,只有寥寥几个短评在下方摇旗呐喊。2018年贺岁档上映的相声大电影《祖宗十九代》,表现堪忧,首日票房仅1000万元。
张云雷的出现让德云社看到了逆风翻盘的希望。
天团初成
2018年7月8日,德云社官方微博发了一组演员写真,共有八组演员在其中,郭德纲、于谦领衔,高峰、栾云平、岳云鹏、孙越、郭麒麟、阎鹤祥、张云雷、杨九郎、烧饼、曹鹤阳、张鹤伦、郎鹤焱、孟鹤堂、周九良在其后亮相。
在外界看来,这组图片颇具深意——上述十六位演员都是已经开办个人商演,并且有票房保证的角儿。
“捧角”是曲艺界早已有之的文化,为名角一掷千金的千金小姐和阔太太们常常出现在文学作品中。无论雅俗,艺术只有与商业接轨、落地才有传承延续的可能。从社演出服务供应商环宇兄弟的财报数据,我们得以一窥德云社在演出方面的票房收入表现。
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3月14日,环宇兄弟的市值约为4200万元。2015-2017年,环宇兄弟来自于德云社项目的营收分别为613.54万元、1059.81万元和1573.33万元。根据2018年上半年936.33万元的收入粗略估算,2018年全年,环宇兄弟在德云社项目上的营收约在2000万元左右。
此前有媒体披露过,德云社与环宇兄弟在演出上的分成比例为1:1,由此粗略估算,德云社近四年的票房演出营收情况为1227.08万元、2119.62万元、3114.66万元和4000万元。
一个以郭德纲、于谦为核心的相声航母呼之欲出,可这远远不够。同样是语言艺术领域类级IP,李诞领衔的笑果文化,上一轮融资发生在 2017 年 5 月,近亿元 A+ 轮融资,由天图投资领投,上轮资方华人文化等跟投,估值12亿。其2017年的营业收入就达1.82亿元,净利润为1707.49万元。
图/ 视觉中国
以时间效率来看,德云社培养演员付出的时间成本极高,成材率极低,但每一对演员推出后的市场反响也是显而易见的。目前,德云社号称有480名演员,分为8只演出队,共90名演员常年在各个小剧场演出,其他300多名演员还在德云社学员班打磨技能。
传统的梨园授课无形中契合了日韩娱乐圈的偶像训练机制。不少评论认为,德云社的许多经营理念和手段与杰尼斯有相通之处:从线下起步,剧场演出为团员提供了锻炼机会与固定收入。在线下积累到足够的人气,即全面进军多媒体,发行唱片、登台电视、参演影视等等。演员的上升路径清晰明了,计日可期。
以近期走红的相声演员孟鹤堂、周九良为例。2017年12月,孟鹤堂、周九良合作七周年专场演出中,有观众将历年的演出节目单整理成册当伴手礼送予演员,孟鹤堂在台上拿着节目单说,“我们进步还挺快,10年正式合作,1213年干二三场,15年倒二,16就攒底了。”
2018年11月德云社九字科的两位相声演员,张九龄、王九龙拉开巡演大幕,首场门票全部售罄。2019年3月9日,张九龄、王九龙在北京国图艺术中心再度登台。一名黄牛在演出前对记者表示,抓紧看,虽然现在买票,所有的票按票面价格翻一倍,“想想张云雷,等他们再红可能就没这个价了。”
现在德云社有几名演员曾在高权经营的演出团体中献艺,“在德云社演出确实是长能耐,好比说在茶馆里演出你会十段相声就够了,但是在德云社起码就得会二十段,三十段,这个攀比的劲头是在天津茶馆里没法比的,所以说人家卖票,咱不能眼馋。”
随着德云社男子天团的走红,“德云社克里姆林宫学”在粉丝中成为一门显学。德云女孩津津乐道的一个细节是,张云雷和杨九郎是全德云社唯二穿双排扣大褂的演员。在此之前,岳云鹏的粉丝们一直为他和孙越是全社唯四穿刺绣大褂的演员而高兴。除了他们,另外两位穿刺绣大褂的是郭德纲和于谦,这是台柱子的象征。
粉丝的应援灯牌也是泾渭分明,张云雷的粉丝走到哪都是一片绿,捧岳云鹏的则是一片星海,最近蹿红的张九龄则属于橙色,孟鹤堂则是蓝色。一位张云雷的粉丝告诉记者,“今年封箱,张云雷的节目又比前一年靠后了,这说明二爷在桃儿(郭德纲)心里的位置又提高了不少。”
但争宠,是不存在的。德云社的组织架构以郭德纲为核心,社员从小一起相处练艺,以血缘近亲或师兄弟之名维系,两两搭档的表演形式轻松地迎合当下流行的卖腐情结,“CP”感十足。这是德云社有别于其他男团的粉丝派系斗争激烈之处。
另一方面,身为“家长”的郭德纲,很清楚粉丝与旗下演员的边界是什么。他表示,德云社绝不允许以粉丝经济来支撑相声事业,有粉丝只能代表观众的认可。作为相声演员,最重要的是夯实自己的基础,需要有扎实的相声功底。
搜狐娱乐曾总结“张云雷”们爆发的成因:先是饭圈文化辐射到相声圈,然后德云社敏感地感受到受众群体的变化,对成员进行了偶像化的包装,再借助德云女孩把内容输出至圈外,相声演员则顺势晋升为流量明星。
这是一个老一辈相声演员预料不到的场面,互联网空间为演员粉丝的聚集和粉丝团体的裂变提供了丰沃的土地。微博、抖音、知乎、B站…..经过不同“换装”后的相声扩散到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潜移默化中,传统曲艺界也受到德云社革新的影响。高权向记者表示,天津的剧场现在也在做演出直播,录一些小视频,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剧场就得靠年头,靠认知度。”
不得不承认,现在相声的红火就是德云社的红火,德云社的危机或许也在这儿——后继无人。孙髯则对德云社的现状提出了自己的忧虑,“青年演员说相声只会拿郭德纲、于谦这两位砸挂,您不能说就凭一首《探清水河》就想流芳百世吧?”
(文中人物李蔓、围笑为化名
部分图片来源:微博ID@保持围笑好难呢、
@明澈大哥、@_世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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