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从黑市买肾救命,却买回了肝炎和艾滋(组图)
最近,英国的国家医疗机构NHS公布了一份让人倍感揪心的“器官移植”报告:
过去的16年里,有至少超过400名英国病人为了找到合适的肾脏,出国接受肾脏移植手术。
然而,这些黑市上买来的肾脏却没有给他们带来生机,反而加剧了他们的健康问题。
有人因为移植的肾脏感染了包括艾滋病毒在内的种种传染病,
目前已有一人确认因为移植手术后的不良反应并发症死亡。
而这个充满风险的器官黑市却依然在蓬勃发展,价值超过10亿英镑,
其中存在的安全隐患、道德伦理、法律问题,每一个都让人倍感担忧…
对于很多肾病患者来说,器官移植是他们重获新生的关键机会。
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患者排队等待合适的肾源,通过器官移植手术恢复健康。
然而,生病的人远比捐献出来的肾多,为了等待合适的移植器官,很多人不得不拖上一年、两年、三年,
甚至到病情恶化无法救治了,都等不来移植手术。
这样的情况下,黑市上的器官就成为了很多人的“救命稻草”,英国也不例外。
比如,目前英国国家医疗系统登记在册的等待肾脏移植的患者,就有超过5000人。
然而,由于器官资源有限,每个病人都要等待三年多才能找到合适肾源,每天都有一名患者会在等待中死亡。
对于这部分病人来说,等待肾脏的过程是煎熬的。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苦苦等待的到底是移植手术,还是死亡…
合法途径等不来合适的捐赠者,那自己花钱买行不行?
理论上来说,绝对不行。
器官买卖在除了伊朗以外的绝大多数国家都是被法律禁止的,英国也不例外。
生命面前,人和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
虽然有钱人的确可以享受部分更好的医疗条件,但从国家法律层面来讲,器官移植方面应该尽可能地做到公正平等。
然而,各国法律虽然禁止了器官买卖,但是在执行力度上却各有不同。
有的国家对器官买卖的打击比较严格,黑市上很难找到合适的卖家买家,所以器官买卖的行业并不发达。
然而,有的国家法律监管空缺很大,执法力度不够,
于是渐渐地就成为了器官买卖的集中地,比如尼泊尔。
很多在自己的国家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获得肾源的病人,会通过旅游的机会来到黑市肾源较多的国家,接受移植手术。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估计,全球大概每年会有1万起非法器官交易,其中很多都是发达国家居民到欠发达地区进行手术时产生的。
这种专门为了做移植手术而制定的旅游,在全球范围内已经有许多专业的组织负责承接,并逐渐发展成了一个每年产值超过百亿人民币的行业。
这次报告中很多接受手术的英国人,就是通过“移植手术旅游”,来到尼泊尔这样的亚洲国家接受的换肾手术。
根据媒体的初步调查,对这些英国买家来说,一颗合适的肾脏价格在几万和十几万英镑之间浮动。
而尼泊尔黑市的器官价格,在全球黑市范围内都算比较便宜的。
这数百位来这里接受手术的英国人购买的肾脏,大多数价格都是在3万英镑左右。
对这些患者们来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如果真的能救命,只要拿的出这些钱的人都会愿意试一试。
但是,器官买卖、移植手术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医疗治疗行为,更不是花了钱就能达到效果的。
围绕器官买卖产生的一系列问题,一直以来都备受争议。
而最近让英国最关注的,就是其中存在的医疗风险。
最近,一名身患肾病已久的英国男性通过移植旅游,在国外接受了肾脏移植手术后,
感染了丙型肝炎,并最终由于手术的并发症死亡。
在他死后,他的家人们接受采访时表示,他的确是瞒着英国的医生出国治疗的。
然而,他们当时以为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因为在这家人认识的病友中,至少有20人选择去海外买一个肾脏续命…
搞清楚病人的死因后,英国的医生们非常焦急。
他们试图继续劝说、阻止其他患者通过国外的非法渠道购买肾脏,
因为这种方法虽然快,却非常危险。
目前已经有很多人在非法器官移植手术中,意外感染了包括艾滋在内的病毒。
这些黑市上的肾源的安全性根本没有保障,手术水平不合格也常常导致感染。
所以这种非法的、没有得到充分监管的手术,可能救不了他们的命,反而会加速他们的死亡。
然而,这一头英国的医生又是印刷小册子规劝患者,又是通过媒体努力呼吁,
但对于无数想要通过一切方法活下去的患者来说,这样的劝说并不管用。
这件事后,还有记者寻访到了尼泊尔器官黑市的交易中介。
通过对他的采访,媒体发现所谓的官方医疗机构、执法机构的打击,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患病想要移植的人总是那么多,而因为种种原因找到的肾源也是源源不断。
市场需求和供给都非常旺盛,作为中介他们一点都不担心没生意做。
比如,来自尼泊尔的器官买卖中介Prem Bajgai,就在假扮成器官买家的记者面前吹嘘:
如果没有他的话,没人能在这个国家顺利买到肾脏。
(Prem Bajgai和妻子)
确实如同Prem所说,这个貌不惊人,住在加德满都的一条隐蔽小巷中的男人,
的确是尼泊尔器官黑市交易市场的一个“大人物”。
Prem作为中介,不仅能联系到负责做手术的医生,还能联系到能提供器官的人贩子组织!
虽然2013年的时候,Prem曾经因为器官贩卖问题被判入狱三年。
但是出狱后,他又重操旧业,不仅没有被再次举报逮捕,还发现市场更加广阔了。
现在,英国就是一个需求不断增长的市场,自己两年里光是卖给英国人的肾脏就有5个。
在这样的违规违法的中介人组织下的器官移植,安全性当然就无法保证了。
更严重的问题是,这样的黑市器官走私,不仅加剧了对穷人的剥削,也直接促使了包括人口贩卖在内的犯罪。
比如,在聊到肾脏的来源时,Prem说过自己有人贩子组织和无数愿意出卖自己肾脏的穷人的联系方式。
其中,来自尼泊尔贫困地区的居民的肾脏是最容易到手的。
他们会通过脸书等网络社交媒体,联系到那些缺钱的穷人。
从他们身上获取肾脏非常简单,价格也很便宜。
他曾经用大概200英镑的价格,就从一个16岁的青年身上买到了他的肾脏。
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Prem还拿自己的妻子来当例子:
“她在嫁给我之前,就已经卖过一颗肾了。”
Prem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在救人性命,没有什么错。
可是,从警方的角度上来看,Prem并不是治病救人的中介,而是以他人的健康、生命为代价牟利的商人。
比如,曾经有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捐赠者,在无意间接触了Prem这样的中介后,被哄骗着捐出了自己的肾脏却没有得到任何报酬。
另外,光是与Prem相关的手术并发症导致的死亡,就有三、四例。
可是Prem毫不在意,完全把这些人当做商品对待。
他甚至反问那些质疑他肾脏来源的假扮成买家的记者:
“我在这个国家招募了大量的潜在捐肾者。
他们在这里长大,我对他们太了解了。
他们之所以卖肾不就是因为贫穷吗。如果他们有钱,你觉得他们会卖肾吗?
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生活可言,没有钱、没有前途。”
随后,Prem还给“客户”引荐了两名捐肾人:一位紧张的32岁母亲,和一个失业的司机。
这个母亲是一名工人,有两个孩子。为了缓解贫困,她听从了Prem的建议表示愿意“捐献”自己的肾脏。
但是面对即将而来的手术,她还是很紧张地问Prem:“到时候(手术后)谁会负责照顾我呢?”
Prem对她的问题嗤之以鼻,转而对客户们说:
“我说她准备好了,她就准备好了。我说你手术后不会有事,你就不会有事。
手术后六天,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十天后就可以下地乱跑了。
恢复好后,和我们就再无关系了。”
那名失业的司机遇到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
虽然谈好了要捐肾,到真的到了快要手术时,他还是非常紧张,看起来吓坏了。
Prem安慰他说:
“我有5根手指,如果切掉了一个,难道就导致我再也不能用我的手了?
这和你捐肾是一个道理:摘除了后,你最终会慢慢习惯的。”
根据记者了解,事前Prem一般会承诺给这些贫穷的卖肾人1000英镑左右的报酬,
但他会用各种名义克扣报酬,最终给到捐赠人手上的钱,不会超过200英镑。
有时候,甚至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们,并在手术之后完全切断和他们的联系,消失不见。
这两年,尼泊尔加大了打击非法器官走私的力度,而Prem也加大了自己行贿的力度。
现在,他每笔交易中获得的利益,都会抽取一部分用来支付伪造文件的律师的酬金。
律师会帮捐赠人和受捐助的人伪造虚假的身份,让捐赠人和受捐人成为“兄弟姐妹”“父母子女”甚至“夫妻”,使得原本非法的器官交易变成亲人之间的捐赠。
同时,Prem还会花钱买通监察手术的政府官员,使交易得以顺利进行。
最后,所有接受手术的患者,都会被Prem再三警告:
“千万不要和任何人透露,尤其是你的英国医生透露你曾经来过这里接受手术!
手术结束了你病好了,从此就能高枕无忧了!”
一头是满怀期待接受手术,却不得不背上更大风险的患者;
一头是受走私贩压榨、哄骗,为了钱不惜伤害自己身体的穷苦人家;
这次英国NHS医生们的报告再一次警告大众:
非法器官买卖带来的伤害不仅难以估量,还可能是双向的。
无论是对捐献人还是对受捐人来说,都有着难以预料的巨大风险。
最后,在用世界卫生组织1987年和1991年针对器官买卖的宣言,来结束这一篇文章的讨论:
器官贸易是非法的,因为这种贸易违反了世界人权宣言,
可能会导致最贫困、最脆弱的群体被不公正地对待,
同时还会破坏无私的捐赠者的利益,导致产生暴利的人口贩卖。
器官不能成为金融交易的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