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帝国的癌变:美国的最大风险是什么?(图)
今天世界上有很多风险,比如默克尔很可能下台,她的垮台可能引发欧盟的动荡甚至瓦解;比如伊朗的动荡,继上月25日首都骚乱后,西南省份暴乱持续扩散至今未能得到平息。
这些都是可能引发巨大灾难的地缘火苗。
不过,最具决定性意义、最能改变世界走向的事件,显然不是这些,而是美国政坛的嬗变:美国政治的进一步极化甚至分裂。
共和党正在“特朗普化”
目前,共和党和民主党国会初选正在进行。在这个过程中,两党皆呈现出值得非常注意的变化。
其中,共和党正在急剧特朗普化。
当前共和党党内初选的结果往往是这样的,特朗普支持谁,谁就会在初选中获胜,特朗普反对谁,谁就会在初选中失败。比如:在6月12日的初选中,南卡罗来纳州的共和党参选人桑福德因为被特朗普公开反对而落败,与之相反,弗吉尼亚州备受舆论抨击的共和党参选人因为特朗普的支持而胜出。
而建制派则在急剧败溃,他们不仅在选战重失败,而且逐渐丧失了影响力。在特朗普阵营节节胜利的同时,包括众议院议长瑞安、与特朗普互怼的共和党参议员弗莱克、鲍勃.科克等建制派共和党人在内,已经在考虑退休甚至放弃参选。
这一切,如同建制派的共和党参议员鲍勃.科克所言,共和党“正在经历类似‘邪教’的情况”,其成员拒绝批评总统,并且对特朗普几乎“顶礼膜拜”。也就是说,共和党正在急剧特朗普化。
特朗普为何能够扫荡看似根深蒂固的建制派?原因无他,这位群众运动大师通过在国家政策上极力迎合自己在共和党内的基本盘,不断兑现承诺,从而获得基层选民的狂热认同,最终成为共和党基层选民心中独一无二的英雄甚至拯救者——这是一种现代政治中大革命家的统治权术。
“如同罗伯斯庇尔在1792年的国民议会,列宁在1917年的苏维埃,希特勒在1921年的纳粹党党内所做的那样,通过迎合政治团体内部基层民意的需要,三位革命家最终扫荡了原本强大的建制派,并整合出自身的政治权威。
这就是现代政治的典型权谋,是罗伯斯庇尔、列宁、希特勒奠定党内政治斗争胜局的关键。”
——2017年2月,笔者就特朗普禁穆令背后政治策略及后果的预判
美国民意调查机构盖洛普(Gallup)的最新数据显示,90%以上的共和党选民认可特朗普——这意味着特朗普已经可以直接裁决其他共和党人的政治生死。
无论如何,未来的共和党将成为特朗普党。
民主党的社会主义化和少数族裔化
作为一个左翼政党,在2016年的大选中,民主党承受了相当大的冲击。
一方面,希拉里作为建制派领袖在党内初选中以并不光明的手段击败了社会主义倾向浓厚的“激进”民主党人桑德斯,且随后在大选中遭遇失败。这实际上重挫了建制派民主党人领导该党的威望,同时为党内激进力量的进一步崛起创造了机会。
另一方面,美国人口结构的变化对政治的影响,在依赖于少数族裔选民支持的民主党选民中体现的极为明显。人口结构的进一步变化,将使少数族裔的民主党竞选人更容易在党内选举中崛起。
在2018年6月27日的纽约州选举中:28岁拉丁裔餐厅服务员、社会主义者的政治素人Alexandria Ocasio Cortez大比分击败了民主党建制派领袖、资深国会议员Joe Crowley,这标志着美国民主党内部政治趋势的“激进化”和“少数族裔化”——就像美国媒体自己所言“纽约州大批量的拉丁裔民主党人,坚定地支持了Cortez”。
不过,Cortez并不是民主党此次党内初选的一个孤例。在马里兰州的州长民主党内部初选中,最大非裔政治组织前领袖Ben Jealous击败了实力雄厚的民主党建制派候选人,这意味着民主党选民越来越相信少数族裔候选人;在科罗拉多州,激进的同性恋国会议员Jared Polis在州长初选中击溃民主党建制派出线,可望成为美国首位同志州长。同时,激进的社会主义者、非裔女性Barbara lee有望取代纽约州败选的Joe Crowley,成为民主党的领导集团的一员。
这些事实上意味着民主党本身激进化和少数族裔化已经势不可挡。
两党都在激进化和族群化
2008年,身为国会参议员的美国前总统奥巴马一直在国会中投票最左的议员,但到了2018年的今天,奥巴马这样的民主党人,实际上已经成为民主党最温和的存在;同样类似的是共和党,曾经的茶党一度被视为共和党内部的最激进右翼,但是现在,在特朗普浪潮的冲击下,不仅茶党,甚至连特朗普自己,都已经成为相对自控的共和党温和派了。另外,少数族裔越来越支持民主党,白人也在不断向共和党靠拢。
这种两党不断极化和族群化的趋势,意味着双方的政策越来越难以协调。以特朗普边境非法移民之“零容忍”政策为例,民主党政客猛烈抨击特朗普的阻绝措施,但相当部分的共和党选民却更加支持特朗普。谁在这个问题上妥协,谁就会在党内面临政治失势。
这种巨大的分歧甚至对抗,不仅仅是因为两党的政治理念,更是源于两党的关键支持族群在这个问题上的无法调和的对抗。越来越依赖于少数族裔选民支持的民主党几乎不可能容忍特朗普政府对同样是拉丁族裔“非法移民”的抵制,但以白人为基本盘的共和党,在白人自我认同逐渐上升的大背景下,几乎不可能在非法移民问题上做出让步——这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这是两个政党族群化、极化之后的必然政治结果。
美国政治极化的恶果
美国政治的极化,不仅仅意味着美国社会的分裂,也昭示着两党妥协与合作将会越来越困难。这是一个巨大的政治风险,从历史的经验长期来看,任何后果的发生都将不足为怪。
不过,一旦特朗普控制下的共和党赢得国会选举,将使特朗普更能将自己的主张推向世界,考虑到特朗普政策的自私与狭隘,其对世界的影响很难说是正面。
这其中的风险,不仅仅限于当下,更超出了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