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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毒合法?独家揭秘悉尼66号神秘店铺的面纱

2016-04-13 来源: 今日澳洲App 评论0条

【今日澳洲4月14日电】清晨8点半的英皇十字区(Kings Cross),跟数百米外悉尼市中心的其他任何街区相比,似乎都有所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不合时宜地射在街边几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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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一个普通人永远不会知晓的地方

英皇十字区(Kings Cross)是悉尼著名的红灯区,以夜晚令人醉生梦死的脱衣舞酒吧和让人欲罢不能的毒品而闻名。

霓虹灯与广告灯牌在夜幕中交替闪烁,裙角只盖到腿根的站街女永远对路过的你谄媚微笑,黑暗的角落里总有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在鬼鬼祟祟地交易,黑暗下的英皇十字区似乎总有讲不完的罪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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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而记者选择了清晨来到“吸毒馆”,想在不安分因子苏醒之前,对这里有一番深度了解。

早晨8点整,从国王十字区火车站出来,大街上冷冷清清,车辆甚少,这个时间段的英皇十字区,与悉尼其他街区无异。

而火车站正对面,便是我们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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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偌大的66号是整个门面唯一的辨识字样,三分之二的磨砂玻璃纸遮挡住了落地窗内的秘密世界。这就是澳洲唯一的合法“吸毒馆”,一个你若不知道地址就永远不会知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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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MSIC,天使还是恶魔?

这家“吸毒馆”全称为悉尼医疗监控注射中心(Sydney Medically Supervised Injecting Centre,简称MSIC),但它监控注射的并非治病药物,而是全世界都深恶痛绝的毒品。

在过去的15年里,MSIC像一道影子,隐形于正义和邪恶之间。张开天使的翅膀,又似乎举起了恶魔的镰刀。它曾饱受国际舆论抨击,甚至曾有人用“罪恶至极”来形容它;但它却又15年如一日坚持至今,得到了新南威尔士州政府的支持。

为何毒品可以合法吸食?为何吸毒中心又可以合法运作?带着种种疑问,今日悉尼记者来到了MSIC一探究竟。

干净小巧,五脏俱全

8点30整,记者如约推开了MSIC门面右侧那深陷墙内异常低调的小门,服务运营经理Miranda St Hill接待了我们。“早上好,很开心你们过来参观!”她看起来50多岁,亚麻色头发内扣到肩膀,带着黑框眼镜微笑着跟我们每一个人打招呼,十分亲和友善。莫名的,就对她有种信任依赖的感觉,这大概就是职业所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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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anda St Hill(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吸毒馆”并没有记者事先预想的毒品异味,或是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推门而入,里面的装饰出人意料地温馨,干净小巧但五脏俱全。“整个中心的运作为单向路线,人们从正门进,要从后门出,不允许任何除工作人员以外的人走回头路。”Miranda向我们介绍起整个注射中心的基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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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Step1:登记与等候

记者一行人从入口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米黄色座椅和红色前台,这里是等待和评估区。因为注射室的容纳人数有限,吸毒者常常被要求在此等候。他们在获准进入注射室之前,需要在前台登记和接受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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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有四类人,我们是拒绝提供服务的”,Miranda说,“包括18岁以下未成年人、孕妇、首次吸毒者和醉酒之人。另外,儿童不准跟随吸毒者进入注射室。”这些规定对Miranda而言早已烂熟于胸,但她实际上心中也有异议:“其实我们觉得18岁这个规定也很有争议,难道18岁的人就可以进来获得我们的安全监护,而17岁的人就活该在门外忍受痛苦自生自灭吗?这也是我们正在向政府争取改变的一点。”

Step2:毒品注射与救治

结束登记并通过评估之后,吸毒者将被允许进入注射室。推开这扇神秘的注射室之门,有一小节楼梯要上,随后印入眼帘的便是8个宽敞的隔板间,这便是吸毒者注射毒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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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隔板间异常光洁明亮,桌面上放有废品盒子,该是为了收集废弃注射针管和针头等器具所设立

Miranda表示MSIC是不提供任何毒品的,所有在这里注射的毒品都由吸毒者自带,至于吸毒者如何得到毒品,MSIC是不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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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毒品的隔间(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每一个隔板间都放有2张座椅,这让记者有些疑惑,难道所谓的监护就是坐在你旁边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吗?其实不然,Miranda解释道:“相对于美国、欧洲等国家,澳大利亚的海洛因是非常昂贵的。70%来MSIC的吸毒者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他们靠福利生活,无力负担一份完整毒品的价钱。所以我们允许最多2个人共用一份毒品,只要他们进来时通知我们,就会安排他们坐在一起。”但Miranda随即也强调:“虽然毒品可以共用一份,但我们会分别提供给每个人干净的注射器具,而这一切都是免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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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是收集废弃注射针管和针头的废品盒子(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在数个隔板间后面,是工作人员进行监护的操作台,旁边有一间设备齐全的诊疗室。

操作台上摆放着各种医疗卫生清理物品,“至少有2名接受过培训的员工在这里不间断地观察监护吸毒者注射的整个过程,这其中包括一名注册护士。”Miranda一边向记者展示这些医疗物品,一边解释:“工作人员会为每一位吸毒者提供全套干净的注射器具,指导他们以更安全的方式进行注射,在第一时间为他们提供任何帮助。但最重要的是,当吸毒者出现过量吸食情况时,这间诊疗室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紧急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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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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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疗室(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大约每天都会发生1-2起吸食过量的情况。”Miranda提供给我们的数据着实令人意外,“面对这种吸食过量的情况,我们会立刻为他注射缓解药物以帮助他度过难关,当他稍好一些时,也会配合着吸一些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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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器具(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竟然每天都会发生1-2起吸食过量的案例,这让记者对于该中心毒品吸食基数产生了兴趣。根据Miranda提供给我们的数据, 每月造访该中心并吸食毒品的次数可达5000-6000人次,平均每日在160-200人次左右。但每月造访该中心的人数基本维持在550-650人之间。同时,也有一小部分人会在一天之内多次造访“吸毒馆”并进行多次注射。“工作人员只会提出控制剂量的建议,不会明确要求吸食毒品剂量的上限。只要他还神志清醒一切正常,我们就不会因为他今天已经来过了就强迫他离开。”

Step3:延伸服务

从注射室出来,有一处小小的区域供吸毒者休息,喝一杯咖啡或是聊会天,倾吐心声或者小憩一会,抑或是马上离开注射中心,全都凭吸毒者自己选择。只要工作人员确保吸毒者可以正常站立,神志清醒,吸毒者就被允许从后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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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区(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当然,在这个区域还有很多延伸服务,“就像我说的,很多来这里的吸毒者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他们没钱去做咨询,或是进行心理辅导。他们能来这里,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将他们推荐给其他相关合作机构(Eg,Mental Health clinic, liver fibroscan clinic),从而为他们提供有关住房、法律、社会福利或者戒毒治疗等方面的免费服务。

休息室的墙面有一些装饰画,还有一些彩色的节日庆祝标语,以及一些健康科普常识海报。但非常特别的是休息室靠沙发部分有一个小角落,这里被“吸毒馆”的人称作“记忆花园”。数十个黄色木条写满了人名,一些被粘贴在纸板上,一些则被嵌入在插花泥中,背景纸板上写着:“纪念我们逝去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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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花园”(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这些人曾经常来这里,我们会聊聊天,有一些也成为了朋友。但他们不仅仅来MSIC使用毒品,有时候也会在家里吸食,所以就会出现在家里使用毒品过量而无人抢救的情况。时常是2天前,我们还在休息区聊聊心事,2天后就得知他去世的消息,这真的让人很难过”Miranda向我们缓缓讲述这个角落的由来,“但MSIC运作15年来,还没有一例因吸食毒品过量致死的案例,从来没有!”

从有些悲伤的角落里转换出来,我们在后门口看到这样一个货架,上面装满了黄色收集筒。Miranda告诉我们:“这些是用来收集处理使用后的注射针管和针头的,因为部分来MSIC的吸毒者,他们在家或者在其他地方也会使用毒品,所以只要他们需要,在离开时都可以免费带走这些收集筒,尽可能帮助他们保持卫生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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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Step4:离开

除了工作人员,所有吸毒者都需要从后门离开,不允许从休息区再次回到注射室。如果一名吸毒者还想再来一次,他需要从后门走出去,绕过建筑,重新从正门入口进来。

英皇十字区:究竟是被救助,还是被拉下深渊

我们从“吸毒馆”出来,已经是上午9点30,马路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随后2男1女穿着千疮百孔的T恤短裤一路吼叫的从马路对面呼啸而来,英皇十字区的清晨似乎是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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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今日澳洲》)

英皇十字区是澳大利亚毒品交易最集中的区域,同时也是毒品吸食过量致死发生最频繁的区域。“正是因为如此,MSIC将英皇十字区选为最佳开设地,这可以让我们离吸毒者更近,这可以让我们的作用最大化。”Miranda在后续的邮件里告诉记者。纵使在MSIC设立之初,英皇十字区的居民曾强烈反对“吸毒馆”落户于此,但经过长达6个月的激烈讨论,英皇十字区仍然从39个备选地点中被选中,“因为这里最需要我们,因为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比英皇十字区从我们身上得到的帮助更多。”

然而,也有人有不同看法。全球禁毒组织曾公布的一份调查报告指出,MSIC的存在引发了蜜“罐效应”,因合法吸毒的中心存在使其周边的毒品交易更加活跃,从而进一步的催生了当地的吸毒情况。

因此,我们谁都无法断言,今天的英皇十字区究竟是在被救治,还是被拉下了深渊。

吸毒馆的存在是正义还是邪恶

-我们的使命是减少伤害,降低死亡率

Miranda提到:“我们绝不鼓励吸毒,但我们也不愿意对饱受毒瘾之痛的人袖手旁观。你不可否认,就是有这样的人已经因为各种原因而对毒品上瘾,吸毒已成为他们日常生活的常态。虽然我们会劝说他们接受戒毒咨询,但在这之前,一些人已经到了一天不吸毒会出现身体机能衰弱的状况。我们希望能够给这些人提供一个更安全的地方,真正的减少他们在吸食毒品过程中产生的实质伤害,更帮助他们不会因吸食毒品过量而失去生命。”

-吸毒者:对MSIC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记者也在MSIC的官方网站上看到了很多经常光顾“吸毒馆”的顾客所留下的感谢。一位吸毒者说:“曾经我吸食了过量的毒品,如果不是因为在MSIC,我相信我今天已经不可能坐在这里了。”还有吸毒者表示:“我对MSIC致以我最崇高的敬意!谢谢他们挽救了我和朋友们的生命,谢谢他们对我的生活提供了如此多的帮助!”

-国库钱是否应该供养“瘾君子”

MSIC所提供的一切服务均免费,而MSIC又不出售毒品,那么它运作的经费从何而来呢?一些质疑MSIC的人会指责它用纳税人的钱来供养“瘾君子”,然而事实并非如此,Miranda告诉记者,MSIC运作的所有资金都来源于政府国库当中,非法所得充公的那部分,因此严格来说“吸毒馆”的运作并没有使用纳税人的钱。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国库资金,无论来源于何处,都本可以用于缓解财政压力,分配到例如教育、医疗、交通等方面的建设当中去。

-监护还是纵容

另一个被争论不休的问题则在于MSIC的本质,究竟MSIC存在是为有毒瘾的人提供安全监护,还是纵容毒客依赖“吸毒馆”吸食大量毒品,这是一个难以验证的问题。从实际数据来看,MSIC在15年的运作中,尚未出现一例因使用毒品过量而致死案例,无论是在中心的紧急救治,还是及时的呼叫救护车,都使得在MSIC内部使用毒品的毒客能够得到第一时间的救护。但从另外某种程度上来说,MSIC不限制毒客每次每日注射毒品的上限,只在需要救护的时候提供帮助,这又有可能给毒客一个心理安全感,使其更加放心的在吸毒馆内吸食大量毒品,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出现过量情况,会得到及时的救治。

记者后记:

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这些人因为各自不同版本的剧情接触了毒品,而后成瘾。一些是自甘堕落,也有一些有难言之隐。毒瘾发作而不能吸食毒品的痛苦或许常人无法感同身受,但不可否认,有那么一些人已经将吸毒视为生活常态。一日未吸,生不如死。

杜绝毒品交易,切断毒品来源,是警察的职责;说服毒客戒毒,需要家人朋友的关怀,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不过,在尚未戒毒又无法切断毒品来源时爆发毒瘾,我们是否需要MSIC这样的机构来为他们提供安全监护,以减少注射毒品带给他们的人身伤害,这个话题近年来一直处于舆论的焦点。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需要思考的是,这个隐晦阴暗群体的生命,是否和其他人一样珍贵,一样值得被关怀和保护?

记者在截稿前又去了一次英皇十字区,就坐在“吸毒馆”对面的咖啡店看这里的人来人往。或许他们时有疯癫,但他们在“吸毒馆”门前的踌躇摸样让记者相信,他们的灵魂尚未死去。

(记者:纳西)

关键词: 吸毒记者暗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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